“诸位,我先前有言,六识珠不在陈家镖局,并未欺骗你们,只是陈某也知道空口无凭,单凭口舌,无法取信于人,今后怕是还会有人前来,扰得陈家不宁,我等小门小户的,实在承受不起……”
陈仲坤平静的说着,声调不高不低,但夹杂真气,震荡间传播出去,字字清晰。
他心里十分清楚,儿子虽然武功盖世,可自己镖局弱小,在这些武林中人看来,也许有着陈潜就是一方势力,可在那些大门大派和朝廷眼中,依旧是一条小鱼,任意拿捏。
若想让陈家镖局恢复平静,不是单凭一时武力能够达成的,他还必须做出一些事情,给眼前这些人和背后布局者一个交代,更要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一个名真言顺的借口,方能让他人有所顾忌。
“这是我这个废人,唯一能为儿子,为镖局,为陈家,做的事了……”陈仲坤心里想着,口中话语声越发响亮。
王昭然心中一动,脸色瞬间煞白,浑身颤抖起来。
“嗯?王兄,你这是怎么了?”郑龙面露疑惑。
旁边,于自成本也心生疑惑,但随即面色一变,冷汗淋漓。
“你们这是……”郑龙大骇,自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两位友人,分明是想到了可怖之事,被吓住了。
三人周围,站满了心惊胆战的武林中人,再往外是吓得颤颤发抖的兵卒,而更外面,则是一名名在街道中驻足的身影。
一处街道内,几人急急而来,却是得到了消息的陈伯乾、陈叔人、狄风等人。
他们行进迅速,但都沉默不语、面色凝重。
狄风、吴雷的脸上神态复杂,似有什么事情难以抉择。
另一条街道中,身穿便装的旱州太守曹彦亦在疾步赶来,他是听到手下汇报,知道陈潜出现,方才前来的。
西北王身死的消息在西北已经传开,普通民众或许还不知晓,可官府和军方有自己的联络方法,更有一个个圈子,所以很快就人人知晓。
那灭杀了西北的凶徒,其名号也已响彻西北。
陈潜!
“那凶徒居然出现在旱州城内!这是大事!等董将军的兵马齐备,一阵冲杀,任他武功再高,也要饮恨!”
这位太守正在盘算着,他的身边,幕僚则苦口婆心的劝着:“大人,那人心狠手辣,何必亲身犯险?不如安坐府中,等待结果。”
“子长不必担忧,本官此去,不会亲身犯险,只是停驻旁边屋舍,待凶徒伏诛,要立刻出去安抚那些武林中人,这些人背后势力不小,得罪不起,兵围擂台,万一让他们误会就不好了。”
这曹彦也是个有心之人,八面玲珑,知道什么人能捏,什么人不能惹,什么功劳能揽,什么事情该回避。
可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前方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两名慌乱的吏胥跑了过来,一见到曹彦一行人,当即大叫起来:“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不能去啊!那人太厉害了!连神仙都给杀了!”
“恩?什么神仙?”曹彦闻言,脸一绷,官威流露出来。
但平日对他畏惧如虎的吏胥却没有任何反应,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顾不得喘息,就连忙道:“就是武曲山开阳派的老神仙!他驾云而来,但眨眼的功夫,就被那凶徒所害,鲜血浸透衣衫,太惨了!”
“你说什么!?开阳派的神仙?莫非是尔求一掌门?”
曹彦停下步子,怔怔的看着赶来通风报信的两人,心中翻江倒海。
开阳掌门尔求一功至先天,名动天下,在西北军的军政两派中都有名号,对方这两年来纵横来去,上天入地,彷佛无所不能,普通的城中百姓就将之视为神仙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