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鲁摇头笑道:“邱先生,你这是用言语试我啊,大瑞有心攻柔罗,自是希望我三水能加以配合,岂会劝我等息兵?况且,那柔罗生性凶残,掠夺成性,如今内部不稳,又有大瑞明君威胁,不好同时开战,才有怀柔之举,一旦其内部安定下来,我三水诸部会是首要目标!”
最后,他看着邱言说出了大瑞太祖当初的一句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三水部就算再顺从,但族人数目摆在那,控弦之士几万,位于柔罗后方,对他们来说,可谓如鲠在喉,不可能不加以控制,到时就算不强攻,也会慢慢消化,等族人四散,其他人如何不好说,可三水王族一脉,必定下场凄惨!”
“哦?”邱言看着对方眼睛,从中看到一点明光,隐隐捕捉到其人身上的浓郁气运,心下暗道,“这多鲁绝不简单,怕是要在东华人道上,留下浓墨的一笔,他说的这些话,体现了远见,虽也有想引入外力,与兄弟政权的念头,可迫切想击破柔罗的想法,应该不会有假,才会应下大瑞的驱狼吞虎之事,但选择让我出面,恐怕……”
人言驱虎吞狼,但眼下三水是狼,而柔罗是虎,这虎强狼弱,想要吞食,就要有个外援。
从多鲁的话中,邱言意识到,此人确实对中原文化很是了解,但另一方面,也察觉到了话语背后的权力争斗。
毫无疑问,多鲁口中的那位兄长,应已投靠了柔罗,想借外力,抢夺三水部的继承权,而多鲁的打算,同样是寻找外援,但目标却是大瑞。
又谈了几句,多鲁便要告辞:“等到了关口,鄙人要领着儿郎先行出关,往三水报信,于部族恭候大驾,到时,定要让先生见一见草原风情,日后在先生的着作里,当也有一席之地,能流传后世!”
说完,便就离开。
马车中剩下邱言一人,他沉思片刻,跟着摇了摇头,走到桌边坐下,抽出了本书。
这马车不小,不是为了排场,而是由于邱言编撰兵书的事,得了皇帝过问,他这次出使塞外,也有总结边疆、边防的意思,带着不少书籍,这车中摆放书架。
这些书,并非翰林院中藏书,却与兵家有关,其中不少,是邱言亲自抄写成册,带在身边以供查阅。
翻开书页,将今日通过交谈,了解到的一点信息记述下来,那笔画里,有斑斓概念流转,但和半个月前相比,此概念却不再混乱,有了点秩序迹象。
待邱言写完,却是陡然皱起眉头,桌边的人参宝宝正缓缓滚动,品尝文中文思,却又骤然停下。
崩!
马车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
呼!
车帘被人掀开,庞倩茹的面容随之出现。
“邱言,定昌在望,我特地过来通知你,你不是说,要在边关好好看一看,写进你那本兵书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