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两人军镇的大本营,距离南边颇近——顺化军的驻地在沧州府,而天平军则在郸州,兵马过去,稍事休整,再将后勤事宜布置好,跟着就齐聚齐州,等待着朝廷的进一步命令。
他们也是知道的,这次事情,皇帝要“御驾亲征”。
对此,武四平还曾嗤之以鼻,因为他在看了所谓亲征的范围后,就明白过来,所谓亲征,只是形式,皇帝根本不可能去往真正的战场。
不过,即便是武四平这样的粗人,也知道一国之君亲历战场确实危险,朝中但凡还有理智的官员,就不会同意。
对面,卢蒙摇了摇头道:“军令不受的情况,是具体到战场和战略布局的时候,将领比身居在后的人,要更了解情况,一些乱命才会被挡去,可现在还在调动,这个时候就不受军令,和谋反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这卢蒙和武四平比起来就多了底蕴,他出身世家,其背后卢家传承悠久,势力遍布朝野,如之前河北道饥荒的时候,那位以工代赈的卢养卢钦差,就是卢家中人,但与卢蒙并非一支。
武四平微微一窒,跟着则道:“就算你说的有理,可不是说皇帝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么?怎么这还没走呢,就自食其言了?”
卢蒙听着,颇为无语,看了一眼周围的几名从将,注意到人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稍微松口气,才道:“这话,也只能在这里说说,切莫不可在外面说。”
他也知道,武四平实是替兵卒们抱不平,毕竟放着北疆的功劳不拿,南下平叛,结果还没过江,刚刚集结,朝廷就又改了主意,让他们不用南下了,就地休整。
这北边不能回,南边不能去,换成什么人,都难免心有怨气。
“我又不蠢,如何会在外面说?”武四平摇摇头,正要再言,可那卢蒙已经将手中的卷宗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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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武四平接到之后,疑惑的问道:“卢兄,你这是做什么?”
卢蒙就道:“你不是奇怪皇上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么?看了这个就知道了,圣旨只是令,这详细的情报、情况,咱们军中也整理了一些,记录在这上面,我也是刚刚拿到,你不妨看看。”
“哦?”武四平闻言,低头去看,但随即又摸了摸脑袋,“好家伙,这字可真不少,我老武就认识那么几个,怎么看?二郎,你过来给老子念念。”
这话一说,帐子里的诸多兵将,都露出无奈神色,连卢蒙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随后,那诸将末尾站起一名青年,虎背熊腰,也是满脸虬须,得令就直接走了过来。
如今在座的,都是两方军镇的上层将领,算是两位节度使的亲信,而这青年将军则是武四平的二子。
武四平年轻时为盗一方,根本没学过字,入伍为卒,整日厮杀,也不需要识字,但后来随着军职提升,就不得不去认字了,可惜年龄大了,文思凝固,心思也不在上面,学的当然不快,这字一多,就不认得了,好在他自有了地位,对儿子却颇为重视,几个儿子不说饱读诗书,但认字读书是没有影响的,遇到事情,他便就让自己的儿子给自己读。
这武二郎也不客气,拿来卷宗,更不理周围人多,当即就放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