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失了礼数。
所以,齐雍莫不是在讽刺她没有礼数?
沈昭嬑呼吸一紧,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涩然,之前驷马失控,生死面前,她根本顾不上礼数。
至于现在!
她哪里知道,爹爹不在齐雍身边作陪,跑去取刀未归,向来防备心极重的齐雍,在别家作客,身边竟连一个人也没带。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来了。
沈昭嬑越想越气,低下头:“已经很晚了,小女便先行告退,以免让殿下认为,镇北侯府不知礼数,没得规矩。”
甚至不待齐雍说话,便退后一步,打算离开。
齐雍负手,走出山亭,步下台阶,不紧不慢地开口:“让你走了吗?”
沈昭嬑身形微僵,夜风穿过山廊,孔雀蓝的湘裙,宛如一朵夜昙,在风中轻盈地绽放、摇曳。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她回转身形,齐雍下了八角亭面前的台阶,夜风忽来,吹得他衣摆翻飞,四溢的桂花香,仿佛沁入人心,于心底留下一缕甜芳。
沈昭嬑敛目向他行礼。
下垂的目光看到齐雍下了山亭,仍未停下。
皂靴步步靠近,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她的心尖上,令她身心皆颤,要极力克制心中的慌乱,才没有后退。
齐雍在她面前站定:“孤今天救了你的性命,护你归家,还纵着你狐假虎威,以幼驳长,让你利用得彻底……”
夜风穿透山廊,吹得她浑身发冷,沈昭嬑打了一个寒战,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天到底都干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总是因着前世的记忆,潜意识忘记了,今生她和齐雍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
齐雍凤眼如刀,嗓音微沉:“还没人胆敢对孤如此放肆。”
沈昭嬑心底突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连忙跪到地上:“是小女无知,冒犯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齐雍居高临下看了她半晌,忽然蹲下来,一手搁在膝盖上,一手挑起她的下颌,让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