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姑姑拿了一柄黄杨木制的灵芝如意,半跪在炕前,为太后娘娘拍打腿上的筋络。
太后娘娘垂目看着手上的佛珠:“镇北侯嫡长女啊,”她轻叹一声,“是个门承鼎盛、质禀贤和、威容昭曜、雍和粹纯、度娴礼法的小女娘,皇后对她的赞词藏了私心,也还是中肯的。”
年姑姑垂着听着。
太后娘娘沉默了片刻,殿里头顿时冷寂下来,只有瑞首香炉里的熏香,正孜孜不倦,口吐芬芳。
“哀家还记得,不久前她在千秋宴上,一袭白裳长袖善舞,当真是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她顿了一下,却是真心赞叹,“风骨应倾城,当是第一姝。”
倾城的是一舞展露出来的风骨才气。
而不是舞。
年姑姑笑道:“奴婢记得,沈大姑娘后来与娘娘行礼,娘娘见她姿仪静好,不见卑怯,还同奴婢赞她一句,谦卑有节,进退知礼,是大家风范。”
太后娘娘觉着沈大姑娘那支墨舞才气纵横,浑身带了风骨高华的气度……已经不能称之为舞,而是以武融于舞,镇北侯府以武传家,彰显了镇北侯府的门承。
太后娘娘一脸惋惜:“那时,哀家不知怎就想到了,镇北侯嫡长女同哀家那重孙,隆郡王府世子齐知平年岁相当,只可惜……”
可惜,镇北侯是立过功勋的勋贵,在保皇党一派名望很高,还握了兵权,也不是能随意拿捏或是拉拢的。
她略带试探地赞了沈大姑娘一句“好教养”,事后镇北侯府也没递牌进宫,向她谢恩……避讳的态度,表达得十分明确。
也只能绝了这心思。
如非必要,她是不愿得罪保皇党的。
保皇党不参与党争,效忠的只有皇帝,不管将来这大周朝是谁当了权,都需要保皇党稳固皇权……她和齐晟相斗,若是斗赢了,也是需要保皇党来保障她的利益。
如果连保皇党都牵进了党派之争,那么朝中人人争权,谁来保障皇帝的利益,谁来护卫社稷的安稳?
只是,镇北侯府自齐雍进京后,便也有些不安分了。
之前还能利用武宁侯府的亲事牵制他一二,哪知他们家办了一场庆贺宴,婚事就退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