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对沈岐寄予厚望。
沈峥说到动情处,一仰头,便将第二杯罚酒一饮而尽:
“卫所里条件艰苦,训练也十分繁重,你每次回家,总是一身瘀伤,每次都是我帮你上药……后来河西战事吃紧,你那时才十五岁,父亲要把你带去了河西,我趴在地上,死活抱着父亲的腿,哭求着父亲,不要让你上战场……”
他说得情真意切,沈岐难免想到了那些往事。
沈峥那时,大约也是真心实意地心疼兄长,不愿兄长上战场涉险,哭得撕心裂肺……被父亲教训了,他不肯松手,后来被父亲敲晕了。
沈峥又倒了第三杯罚酒,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父亲战死河西时,你才十八岁……那时新皇登基不久,朝中能用的人不多,镇守河西的重任,全落在你一个人身上。我跪在父亲的灵堂前痛哭,你跪在我的身边,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
他顿了顿话,将第三杯罚酒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急,酒水沿着嘴角,流到脖颈间,他抓着袖子,用力抹了一把:“二弟,不要怕,父亲走了,大哥还在,大哥会撑起整个镇北侯府。”
说到这里,沈峥已经泣不成声了。
沈岐垂下眼睛,淡淡道:“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你若真觉着对不起我,以后就管好二房,不要祸害了你大嫂和妱妱,你是知道的,”他话锋一顿,目光定定地看着沈峥,“你大嫂和妱妱就是我的逆鳞,我们是手足兄弟,她们就是我的命。”
这话说得是半点也不客气。
沈峥被他的目光,沉沉地看着,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大约是心里有些发虚,他连转开目光都有些不大敢,他目光闪烁,不敢与沈岐对视。
兄弟如手足,妻女如性命。
人手可断,血可流。
命不可丢。
沈岐这话是在敲打他。
沈峥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茬,沈老夫人却有些不满了:“行了,你二弟已经知错了,也是诚心与你道歉,你身为兄长,要大度一些才是。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本该互相帮衬,互相包容,”她语气缓了缓,“今儿是腊八节,家里祭了祖,祖宗还看着,以后你二弟再要做错了事,我是定不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