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镜难圆

思君经年 鹤华岁岁 2072 字 2个月前

易陪思抬起眼,仔细地端详了景潇冶,这么说,他就是那时的那个孩子了。

模样居然变了这么多,但,倒也没变,仔细看看,他还是他,只是没想到,那时候还没到他肩膀的孩子,已经长成了挺拔的少年,还生的如此标志。

他还活着,太好了。

“是阿澜吗?那个小男孩,师父曾经提过。”易陪思观察着他的情绪,语气温和,尽量不惊动了他。

尽管这样,景潇冶的心还是颤了颤,他眸子透露着快要溢出的难过,难以置信地问:“易陪思提过?”

见他这副样子,易陪思对他的所有怀疑瞬间消退,自责涌上心头,潮水汹涌,浪花拍打让心脏阵阵发痛,他确实做的不好,为什么当时没有多去找一找阿澜呢。

幸好,他现在过得很好。

能金榜题名,也做了当朝的重臣,或许他成为云归门的弟子,并没有现在过得好。

可这些,并不能清洗干净他的过失。

自责、愧疚是即将要断的琴弦,见与不见,它就在那里,拨动着易陪思的心情。

他极力保持声音平静:“你就是师父救过的那个小男孩,阿澜吧?”

沉默半晌,抬头见景潇冶凝眉沉思,对方不在状态已久,长而密的睫毛时而煽动,像一只独自飘零的蝴蝶振翅。

易陪思听见了他很轻地嗯了一声。

真的是他。

“你还会怪他……当时没带你走吗?”易陪思声音很低,他没有底气。

即使是一面破了的镜子,他也想尽力修补好它。

如果,如果说阿澜愿意,易陪思定会向他表明身份,他们以前那么好,阿澜知道他没死,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应该会开心吧?

屋子寂静了片刻,易陪思以为景潇冶没有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谁知道对方突然嗤笑出声,身子往后一倾,整个人靠在了椅子上,恢复了那日在大牢里面高高在上的样子。

景潇冶薄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嘲意恣意,他道:“这有什么可怪的,他都死了,还能怎么样。”

听到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句如家常便饭一样平静的话,易陪思猝然睁眼,心跳顿时空了半拍,那停顿的半拍,他仿佛亲耳听见了,是那么清晰,清晰的让人难过。

易陪思分不清自己是怔还是愣住了,他掐着自己的手心,想把自己从这片尴尬的地步中扯出来,可氤氲的情绪朦胧了眼眸,一瞬间被拉回现实,他心道,是啊,他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

死了,好简单的两个字。

轻描又淡写。

易陪思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的情绪,心怎么会这么难过,连呼吸都变得费力、难熬。

他又忽然想到,今日所见江涟的样子,大概,江涟也是这样想的吧。

已死之人,什么都不是了。

还提他干什么呢。

景潇冶眸色寒如秋水,他冷冷扫了易陪思一眼,轻嘲道:“翼轸君他抛弃了我,自作自受落了个惨死的下场,是他活该,我还留恋他干什么呢。”

“我难道还要对他的大恩大德念念不忘,临表涕零?”

不想再继续聊下去,景潇冶起身,望了眼窗外的月亮,今天是半月,天空格外阴沉,凄凉地刺入心骨。

阴晴圆缺本就是常态。

他道:“睡了,你随意。”

随后,景潇冶离开房间。

等他走后,易陪思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关上的门,镣铐在脚上,属实不方便行动,可这对于心里的枷锁,算得了什么呢?

他坐在窗前,思绪万千。

回想起过去,他一直以为阿澜是和他很要好的,易陪思把他看成亲弟弟对待,疼爱有加,如果因为自己没带他走而怪罪心存埋怨,可那一年的共同回忆,总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