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下异常俊美的脸,眯着一双异色的瞳,没有血色的唇角轻轻地勾着。
那眯着的眼眸里充斥着汹涌如潮水的思念与温柔,还暗藏着一点细碎的……痛惜。
好熟悉……熟悉的脸,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笑容……
似乎在无数年前见过很多很多次,多到陪伴着自己度过了许多无聊又孤寂的岁月。
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宿傩满心的杀意忽然就松弛了下来,原先对着人心脏处打去的拳头无意识地偏移了一个位置。
噗嗤——!
青年的右肩骤然被宿傩的拳头洞穿出一个大洞。
血液像绽放的花朵一般飞溅而出,沾满了宿傩的手,也洒满了宿傩的身子。
宿傩四只血眸都紧缩了一瞬,在这刹那间,竟是想不透心底涌上来的复杂感受。
这种感觉……是什么……?
自己不应该是享受战斗时愉悦至极的快感,享受敌人的血液洗礼身躯的快感……的吗?
可是为什么,身上沾上这个人的血液之后,非但没有任何兴奋嗜血的情绪,反而感觉浑身都在……痛?
分辨不清楚痛是哪里来的,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属于那人的血液似是滚烫炙热的岩浆,灼痛得惊人。
是咒术吗……现在的咒术师,可真是什么卑劣低俗的术式都能想出来啊……
宿傩极力想否认全身上下弥漫的异样感,大脑却无比清晰地传递出一个认知:这就是他自己,他本身,内心深处的感觉。
他竟然打心底不想伤害这个人嘛……
怎么可能——他可是随心所欲,无牵无挂的诅咒本源……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
青年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神色却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温柔地看着他。
嘴唇翕动间,吐出的话语带着无奈与熟稔的语气:“你打招呼的方式还是老样子啊……”
“欢迎回来——宿傩大人。”
宿傩看着人浅淡的笑意,忽然退后了一步。
那股熟悉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鲜明。
记忆深处有一片长长的空白突然如画卷白纸一般被抽离出来,有人握着看不见的画笔在上边泼墨挥毫。
一段被他忘却的记忆叫嚣着想冲出封锁的迷雾,却始终不得其所,反而让他脑仁极其刺痛。
凌乱的思绪被疼痛刺破,才刚冒出一点头的记忆重新潜藏回迷雾深处。
宿傩指尖一颤,几乎不敢去直视自己内心那怅然若失的失落感。
他只能强行激起血脉中嗜血暴虐的因子,双手抓过青年的肩膀,将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宿傩脸上的表情十分凶厉,眼眸里全都是猩红的杀意。
如果忽略掉他轻轻颤抖着的手掌,和那股逐渐从他手上凝聚出来,又汇聚到青年伤口处的正向能量。
青年感受到了,轻轻笑出了声,唇角溢出一点鲜血,被他毫不在意地拭去:“没关系,我也会反转术式。”
宿傩却没有松开手,深深地看着他,嗓音暗哑低沉:“你到底……是——”
宿傩的话头突兀地截住,略带些惊愕与不解地瞠大眸子。
怎么会……这个身体的主人,怎么还能动……?
灵魂被挤压着沉下去,失去身体控制权前一刻,宿傩看到的是那个青年有些难看的脸色。
青年,也正是看见宿傩苏醒后瞬间赶来的神宿,伸出手扶住短暂晕过去的虎杖悠仁,眉心蹙得很紧。
怎么会……宿傩作为极其强大的灵魂体,哪怕只是二十分之一的碎片,那也不该是一个普通人能压制得住的才对。
现在竟然生生被压回去了……
没有抢夺到身体的主导权吗?
神宿心底叹气。
到底是自己太急了,估计好心办成坏事了。
这个计划光荣泡汤,还是如之前所想那样,慢慢构筑一个适合宿傩的肉体再将他从虎杖身体里解放出来吧……
如是想着,晕过去的虎杖忽然醒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先生,你没事吧?我……我……,真的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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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傩掌控身体的时候,虎杖也能看见外界发生了什么,自然知道是自己伤了人,心里的自责都快满溢而出了。
神宿看着少年脸上的咒纹逐渐消失,慢慢退开一步,淡声说着:“没事。”
虎杖一挥手,急切地说道:“怎么可能没事!我都感觉到,我一拳把你肩膀都打……穿了?”
他眼神扫过那个黑色和服破开的洞,发现里边根本没有他想象中血肉模糊的景象,只是一抹如瓷器一般的白。
虎杖愣了一下,声音渐消,正盯着那抹白出神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凶恶的怒音:“臭小鬼!看什么看!”
他一拍脑门,嘟囔了一句:“又没看你,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到底他的眼睛还是挪开了去,看向一边趴在地上装死的伏黑惠。
虎杖的识相让某个坐在骨头山上的人满意地冷哼了一声。
“伏黑!你没事吧?”
惠无力搭在地面上的手忽然暴起了几条青筋。
混蛋……这种时候不要cue我好吗?!
我甚至都分不清楚你到底是咒物还是虎杖本人啊!
而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又是谁啊?!
咒力强大至极,好像还会反转术式,甚至跟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是熟人??!
CPU已经烧了谢谢!
这要让我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