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真的没有哎……
“总而言之,就是找那个在大量普通人身上植入咒物的人。”
他能感觉到,那个幕后黑手有夏油杰的味道。
咒杀普通人,寻找咒物……行事风格虽然不是很像,但是——万一呢?
万一那个人……真的还活着呢?
他已经不想再晚到一步了……
悟的脑海里在一瞬间闪过很多东西,表情却十分平静。
紧绷着的嘴角带着些许淡漠,又像是想把真实的情绪压在平静无波的外壳下。
神宿其实永远都看不懂这类上一秒在和他嘻嘻哈哈,下一秒又深沉下来的人。
但他听得明白五条悟的诉求。
只是这个诉求——怎么有种莫名的荒谬感?
五条悟要找羂索?……真的假的?
按照羂索那狡兔三窟的极致苟命性格,羂索肯定是认识五条悟的,但是→五条悟怎么可能认识羂索啊?!
神宿:不理解但是选择尊重。
宿傩:懒得理解并啐了一口。
“还有事吗?”
宿傩不在乎五条悟要找谁,也不在乎五条悟认不认识羂索。
既然让他找,他就找呗。
作为已经敲定的交易内容之一,只要不是让他感到不爽的,他还是不会反悔的。
至于找出来之后要干嘛→关你傩大爷屁事。
悟又笑了起来,仿佛刚才深沉的不是他一样:“没有别的事啦~!拜拜。”
他也很识趣地没等两人道别,轻轻一蹦就跳了下去。
宿傩才懒得跟他打招呼,当然也不准神宿打招呼,只毫无感情地目送人自由落体后,平静收回目光。
随后拍了拍身下的小白,低沉吩咐道:“回家。”
小白调转身体,振动翅膀穿越过厚厚的云层,往他们的家的方向飞去。
小黑也紧紧跟在它身后。
两只玉犬庞大的躯体破开重重云涛,扑面而来的雾海被狂风吹散成流离的碎屑,似是一些印在天穹之上的纹痕。
神宿被宿傩抱着,出神地看着从身边飞驰而过的浮白。
忽然,他伸出手去抚摸零散的片云,感受着那湿润的云雾缭绕在指尖片刻,又缓慢地顺着指缝消逝而去。
他莫名觉得此刻应该有一些感触,但他不知道该感触的是什么。
这种看得见、摸得着、却抓不住的东西似乎想从他贫瘠的情感世界里勾连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又或是想从他单调黑白的回忆中牵扯出相关的记忆。
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神宿无意再去想,将大脑完全放空,敛起了眉眼。
宿傩忽然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贴在他耳边问:“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开心?”
神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方。
宿傩抿了抿唇,不再问下去,只是抱紧了他。
不知道飞了多久,也许很短,也许很长。
厚实的云层终于到了尽头,随着里边的玉犬飞出来,出现了两个巨大的豁口。
随行的风将云中残雾裹挟而出,朦胧地笼罩在两人身边。
天光倾泻而下,朦胧之中掺杂的星点水汽得以与阳炎交融,在虚无中辉映出千万条鎏金溢彩的霓虹。
神宿眸底轻轻颤动了一下,急切地拍了拍宿傩的手臂:“阿傩!快看!是彩色的!”
宿傩抬头去看的时候,刹那的霓虹已经消逝掉了,但他选择应声:“嗯,是彩色的。”
“啊↗不见了……”神宿有点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宿傩不知道彩色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但是他的夫人想看,他可以送给他的夫人看。
他简单思考了一下,回头看向他们刚刚穿过的连绵云层。
*
「解」
*
一道足足有百米宽的斩击竖着切过集聚在一起的云朵。
云朵迟钝了两秒钟,才好似刚反应过来,从被切开的位置分成了两半,分别往两侧移开。
中间空出的一条缝隙愈来愈大,但很快就让丝丝缕缕的阳光从上至下的填充得满满当当。
宿傩抱着神宿转了个身,面对着那道缝隙,轻声开口:“看好……送给你的。”
下一刻,层层叠叠的虹光径自从缝隙顶端往下流淌,流出了一道好看至极的彩色天幕。
在两边云层的包夹之下,那光泽鲜艳得惊人……
神宿愣怔了一下,忽然呢喃了一声:“我……好像想起来了……”
……
千年前的平安时代。
没人知道那个被称为怪物的五条家族六眼神子,眼里的世界其实是黑白色的。
人是黑白色的,物是黑白色的,景也是黑白色的……
一刀割进手腕里,冒出来的“黑水”,被人称之为血。
他的“黑水”没有温度,被人嗤笑着称为冷血怪物。
他好像是人,但又仿佛不是人。
——只是一个听从差遣的杀戮工具,死了活了似乎都没有关系……同样的,也没有意义。
机械地执行本不该由他这个身份来做的阴暗任务,没人告诉他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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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碾碎、穿颅、透胸……
他手上沾染的人命越来越多,多到双手都变成了漆黑色的。
他看得见濒死之际那些人脸上扭曲而抽象的表情,却看不懂那些人外溢的情绪。
杀完后回到家族,还要面对来这里暗杀他的人。
他没有护卫,一切事情都只能自己面对。
其实他知道五条家族的人想让他死,不是理解出来的,而是听到的。
他只是不在乎。
那些扭曲的人脸在他眼里逐渐变得麻木。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在街上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
不一样到可以独立于黑白世界之外的人。
这人是有颜色的,和服是纯粹的白,腰带是分明的黑,围巾也是黑色的,头发的颜色他不认识,但是很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