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中原委,她虽然不知情,可这几日与格萨尔的接触可知,这位对大妃情有独钟的国君绝做不出明知白帐王要来抢夺珠牡却久久不归乃至于害得岭国牺牲无数的凉薄之举。那各中情由便值得玩味。
这位战场上攻无不克的神子显然被情场上的种种怨憎给害苦了,可既不能做到雨露均沾,又偏偏风流多情,只能深受其苦。
被后宫争斗牵累了前朝,几乎是所有多情国君所必然要面对的命运。
归根结底,如果他只守着珠牡一人,梅萨等美人各自嫁娶,何必困在后院与珠牡争风吃醋,惹得两败俱伤?
但这话她却也不方便说,毕竟文成公主就是来嫁他的,若是自己提点他散尽后宫,那文成公主难道还要原路被退回去不成?
而珠牡大妃虽然也有承诺,只要叫回格萨尔,就自愿将大妃之位让给公主,可一来胜之不武不说,二来格萨尔果真舍得?文成公主是来和亲的,不是来结仇的。
这桩和亲婚事,真是哪一处都是疙瘩,让她想想都替文成委屈。
回去后再多传她几招养生术吧,心宽意清长清静,保持好心态,养生延年,生儿育女,熬死这不省心的一家子。
宏大而悠远的螺号依次吹响,在岭国王城的上空哀转不绝,仿佛末路英雄回顾一生时的一声充满觉悟的叹息。
嘉察的遗体停放在柴堆上,面容扭曲,显然临死之际处在莫大的痛苦之中。大柳妃在儿媳的搀扶下,脚步蹒跚地走到格萨尔面前,递上了盛着招魂酒的水瓢。
格萨尔双手接过,低声叫道:“柳阿妈,我……”
大柳妃没有理会他,浑浊的双眼直愣愣望向格萨尔身后的少年,费了一番功夫才勉强辨认出那是她的孙儿扎拉,便挪了两步过去,给他另一只酒瓢。
嘉察的妻子不安的低着嗓子解释道:“阿妈这些天一直以泪洗面,眼睛和……”她指了指脑袋,“不好了。”
格萨尔的心都快要被内疚压垮,他深深呼吸,拍开琉璃盒盖,将白帐王的尸血泥撒在地上,又高高的举起了招魂酒,细心的浇在了柴垛上。在他身后,扎拉满面泪痕,也浇了招魂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