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妤冷静徒步走了一个多小时。
什么也没想。
退一步分析段父的赌约,实在技高一筹了。
他痛快解除表面关系,打乱段时妤的棋盘,但又没断干净维持着体面。
她是不会回去的。
回先前小区却见顾澜之的车早停驻区门口。
那人只穿一件厚衣外套,呼吸间吐着白雾,朝她小幅招招手。
“受委屈没小哭包?”她笑着点她发红的鼻尖。
她没哭!
相拥一块暖了四肢。
华城是南方城市,初雪的脚步总是姗姗来迟,寒意却不弱。
她公寓可不似顾澜之老人之家早早备好暖炉,现在回去肯定入了冰窖。
顾澜之身上就不一样。
她撩开浅驼色大衣衣边,扶住着内里针织开衫的软腰,里面暖得像小炉子
一边头往对方颈间寻温。
顾澜之笑眼视她,段时妤只好擦吻她一边脸一下,又迅速埋窝里。
她噗笑一声,抱着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什么原因啊吵那么狠?我可不可以知道,嗯?”
她闭眼:“不可以。”
顾澜之无奈笑:“叛逆。”
牵她上开了暖气的车,给她围上一条围巾,凑近忍不住笑问:“现在可以搬去我家了吗?”
段时妤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离开她纳闷:“为什么…你,你看起来……那么开心呢?”
对啊,她怎么那么开心?
戳中笑点顾澜之也不掩饰,明亮的笑眼顾视她:“该难过的…”
“但,看你这副样子,就犯不上难过。”
段时妤摸脸:“什么样子?”
顾澜之柔了眼神:“平常样子。”
她揽她睡下,从头顶抚至发尾,沉思着想了想,最后放弃笑叹:“怎么办,我家小孩平时犯的错太多,我也想不出是哪条出了问题。”
“……”
“想搬过来吗?就和平时一样。”
段时妤在出神,没出声。
顾澜之耐心又问一遍:“小孩?想和你omega一起同居么?”
段时妤听到了,从她身上起来,眼神却是认真的,朝她伸手,中途换手背触她脸颊。
“嗯?”
手背又改手心,她眼里在轻微颤抖,连带着微泛红的指尖颤抖。
她道:“顾澜之,我想……”
密切看她的顾澜之不由压眉紧张,凑近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亲你。”
陡然就说这种犯傻词。
顾澜之笑着抚额,笑好以后压住她两边的手,俯靠触碰一下,缱绻绵长:“够么?”
段时妤动动被压住的手,顾她:“为什么压我?”
是她想了。
“车上没有防咬器。”
答非所问。
顾澜之低垂眉眼,俯身压靠她睡下躺椅,合唇吻。
段时妤瞧着咫尺之人眼里的真实,环腰一寸寸摩挲。
罢了,真不真实无所谓,她不想走。
但,就像被窝里漏了一角,不知名的风在无形吹乱了她的生活。
段父:你妹妹野心极强,一定不会蜗居那栋小小独楼的!
段少:嗯!
段时妤在暖床上发呆,顾澜之把手机里的天气预报给她看:“下雪了,想看看吗?”
她点头应声,起身去取外套。
顾澜之打开窗户,扭头找不到人,正要寻人,段时妤匆匆走来为她抹上脸霜:“别冻着了,闭眼。”
顾澜之无奈笑:“你要出门?”
段时妤一顿,奇怪道:“不出门看雪吗?”
“我们小孩那么有浪漫细胞吗?”顾澜之迁就她,着手关窗打算随她出门。
其实都冷,两个都不想出门。
故段时妤知道还有隔窗看雪的法子立马拉顾澜之一起看。
她回一句:“顾顾有远见,甚得我心。”
她已经亲昵到为人家改名了。
这名字实在不像肃清的段时妤会起的名字,她改的时候顾澜之更是眉心一跳。
什么时候变那么…
顾澜之说不上来,但她小孩开心就好。
段时妤边向她招手边回头准备看雪景,不看还好,一看她差点站不住。
她恍然看到雪白地面上空的高科技悬浮车,以及滑翔自在的白亮机甲。
“砰!”她气喘吁吁砸上窗门。
“怎…怎么了?”顾澜之担心看向她。
段时妤摸摸头额,再次从窗缝里窥看外面雪景。
顾澜之站她身后往外瞧,没看出哪里不对,也探探她额头:“感冒了?”
段时妤却好似抽走了精力与活力,才一会便倒床上卷团被子:“我不想出去了顾顾。”
她好像有了精神病。
“那你晚上想吃什么?”顾澜之给她枕好被子。
“饺子。”
“好。”
结果段家探子只看到顾家的贤妻出场购物食材。
段少:妹媳好好看。
段父:哼!买了什么?
段少:好像是饺子皮。
段父(惊恐):她最讨厌吃这种团圆东西……
阴暗极端的时候,觉得全世界哪哪都可以是暗讽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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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心态变了,世界像翻新了一样。
段父:她总要赚钱的,不可能依靠别人一辈子。
段少:嗯。
段时妤不善倾诉,顾澜之也担心。
是不是因为和家里断绝关系受太大的刺激了?
但也不像,反而变得善于交际了。
早出晚归,她不好打探。
段时妤先开始跑去打零工实习,有了一些薄入。
也认识了一些有趣的人。
刷盘子的化工学生:“看,段同学,水流不可成股流下。”
饭堂颠勺的建筑学生:“别老看我…”
段时妤:“你的手在干嘛?”
“给我女神多拿两个小笼包。你也拿一两个,后面看不见。”
她笑回:“我女神可不在这。”
建筑学生:“我女神来了来了!”
郑艺兰见窗台里的熟人后一口豆浆直接喷出还带眼泪:“段时妤!”
“你出来!”
她头不抬装不认识。
郑艺兰还是她同学里面第一个主动叫她名字的人。
在学校兼职的计划就这样壮烈牺牲了。
“怎么回事,漂亮姐姐不要你了吗?我不是那天发信息给她了吗?”
她敏锐套话:“也许你信息是假的也说不定。”
郑艺兰笃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叔最清楚段家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她挑眉。
“你钱不够吗?”
“倒也不是。”她看着狐疑的郑艺兰,温和笑:“原来你来华都真的挺不容易。”
“其他地方实习五千一个月顶破了天,华城八千一个月还不够腾出钱买礼物。”
“你想买什么?我出主意。”
“没想好。”
过度劳累的结果就是白天嗜睡。
那天华大开了动员大会,全校师生几千人在下面聆听校长的讲座。
她中途太困,在桌上睡过去。
郑艺兰挤到她旁边座位,还在学习表演课,一时蓝牙耳机没电了,摇醒她借蓝牙。
段时妤迷迷糊糊把蓝牙递出去又睡。
郑艺兰干脆坐她旁边看视频,却发现列表里好多个蓝牙名字,她小声问:“哪个?”
“英文名…很长…”她偏头呓语。
郑艺兰看到了一个。
校长正在台上滔滔讲话:“当代青年,应该秉持良好学习习惯…”
智能女声回荡会场:“蓝牙已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