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田中郎,他通过组织情报得知,石田中郎不只是一个贩卖西药的商人,私底下,还贩卖火器,走私古物。
此次赴会,他们二人极有可能已是狼狈为奸,心怀不轨。
“那石田中郎怕不是伪军的人,打着售药的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李文谒沉声道。
毕竟,一个普通的药贩子,怎么可能肆意乘坐伪军的军舰。
景薄烟自然懂他的担忧,她走到妆台前,从柜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百两银票,由信纸封好,交给李文谒,正要说话,门口却传来了孙饮礼的声音。
“薄烟,薄烟?你好了吗?我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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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薄烟看了李文谒一眼,点了点头。
李文谒眼底一暗,收好信函,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转身将门打开,在看到孙饮礼时,他俊朗的脸庞染上笑意。
“孙少爷,请。”
李文谒微躬引手,对他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转身下了楼。
孙饮礼睨了一眼那道快速下楼的身影,藏下眼底的戏谑,继续挽着笑意看向景薄烟,只是这抹笑意比他来时更多了几分冷意。
“少夫人,少爷他……”侍女慌慌张张小步快跑进来想要跟她解释。
她有跟少爷提过少奶奶正在跟人商量事情,只是这次少爷竟然没有跟以前一样点头离开,而是径直上前敲起了门。
侍女看了看孙饮礼,又看了看景薄烟,两人身边的氛围带着让侍女心慌的僵持。
“你先下去吧。”景薄烟打断了她的话,漂亮的桃花眼清清冷冷的,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高她半个头的高挑男子。
侍女闻言躬了躬身,小快步退出,独留两个人在房间,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高挑瘦削的身影背着门窗,逆光而立,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细节。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孙饮礼勾着唇,背着手打破了这份怪异的安静。
他笑容里带着探究,见她不说话,他眉眼上扬,眯起眼睛思索道:“孤男寡女……你已婚,可他还未娶……是还放不下你?”
孙滢月边问边逼近,温热的呼吸撞在她的脸上。
卸下戏曲浓妆的她犹如荔枝剥壳,露出白皙清素的肌肤,低垂的目光似秋水剪影,盈盈有光。
“他”应当是现场捉奸的,所以她笑里含刀,话如冷刃,阴阳怪气的直把二人身周的气氛刺得冷冷的。
景薄烟直直地对视上孙滢月的眼睛,带着她看不懂的神色。
两人目光涌动,谁也没有流露出掩藏起来的心思,突然,景薄烟推开她,径直往门前走去。
孙滢月猝不及防被她推开,拧了下眉,略微放大了声响叫住她:“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
屋外觥筹交错的热闹还在继续,可孙滢月心里却丝绦紊乱起来,仿佛觉得自己漏算了什么,然而明明一切,都在照计划进行。
景薄烟停住了脚步,过了一会儿,才留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你看到的样子,就是你想的样子。”
门口已经失去了她的身影,孙滢月默默地立在原地,听着门外渐远的脚步声消散在交杂着嘈杂人声的微风里。
这段时间,孙滢月主动开始接手家里的事务。
从琐碎的账务管理,到合作方的商务洽谈事宜。
她一步一步地接近着孙家的中心,也一步步疏远着她与景薄烟的夫妻关系。
她故意放入李文谒,放松对景薄烟的关注,实则是放长线钓大鱼,让景薄烟以为自己是真心要接手家里的生意,从而逼迫他们加紧动作,只待露出马脚。
如今鱼儿已经跳入网篓,收网之时也不待久日。
她应该同往常一样怡然自得地演完戏就功成身退,为什么,面对景薄烟,却总是多了几份不安。
明明她可以在楼下静心等候,却忍不住亲自上楼察看情况。
她是确定景薄烟对孙饮礼有感情的,也相信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可为什么心里会有种被拉扯桎梏的感觉……
想到那人刚刚说的话,孙滢月轻轻挽起嘴角。
她现在是开始生她的气,不再喜欢她了吧?
夫妻关系开始破裂,目的得成,她该高兴的。
然而不过一会儿,那张轻扬的嘴角就平抿下来,深邃的眼眸带着一分晦暗,面无表情地走出门。
这段时间,孙家上下都添上了几分愁思。
只因原本恩爱和睦的少爷与少奶奶,突然不知为何相互怄气起来。
夜还未寝,孙饮礼景薄烟居住的东厢房书房便传来花瓶摔碎的刺耳声。
院子里丫鬟们悉悉索索地讨论着。
“少爷接手家里生意也是天经地义,为什么少夫人会不同意啊?”
“总公司现在被少夫人打理的井井有条,少爷一下子想要总经理的职务,万一做不好,偌大的家业可就容易被败了,少夫人可能是觉得少爷他急于求成了吧……”
“啊呀,屋里摔东西了,少爷不会打少奶奶吧?”
“不会不会,咱少爷虽说有时候看着懦弱了点,但从来不曾打过女人的……”
“希望少爷少奶奶早点谈开……你不知道,这两天看少爷少奶奶他们冷着脸谁也不理谁的模样,老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