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时,一道苍老但极其理所当然的声音响开在她耳畔。
栾榆回眸看了眼身后,没人,也分不清是哪棵老树说的话。
轻扬了扬单侧眉毛,她也不恼,只微压眉宇,下方一双眼睛抬眼望起,平静反问:“开始什么?”
“开始救我们的圣树!”
那道声音的音色略微一沉,透露出一丝悲戚,但同时肆意释放的是盖过任何的严厉与命令。
像雇主对员工,像师尊对弟子,像长辈对晚辈……
只可惜。
栾榆哪个都不是。
风吹落叶,身姿松弛的女人恍然大悟,“啊,原来你们想要求、我帮你们救圣树。”
“求”字划过口腔,被刻意加重了两分力道。
……
闻言,那道苍老的声音肉眼可见地停滞了片刻。
不过一息,反应过来,只听一声河东狮吼朝建木树呼啸而去:“你,你,你个臭小子!”
煞笔玩意儿。
整个被人家吊在股掌之中。
栾榆一开始还能听清周围围攻建木树的骂声,但随着越来越多长辈加入,叽里咕噜的树语,听在耳里,完全就是一场大型的噪音。
她默默地堵住耳朵,同时眼睛一闪,惊喜之色划过,再次看到了熟悉的无形脚印。
之前在建木林外围怎么逛都没发现,原来是在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次出现的脚印非常多,密密麻麻,称得上壮观。
几乎遍布整座干裂大地的脚印,一圈圈,一环环,好像什么摩斯密码,又好像什么阵法。
一遍走下来,万步都不止。
微眯了下眼睛,似在权衡危险,栾榆仅顿了半秒,便就踏出了脚掌。
在诸位长辈的“关爱”中,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建木树委屈巴巴,但懵懂。
没错,它至今还没搞清状况。
见他这般榆(实)木(诚)脑袋,一众建木老树本来就梗住的心脏愈加脆弱。
噗—!
循声望去,只见在建木树瞪大的眼睛中,两个爷爷辈的老树陡然喷出一口血。
红色的液体顺着粗糙的树皮沟壑汩汩流下来,活像是什么喝人血的妖树。
建木树抿抿唇,默默挪远了一些自己,嫌弃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