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玉姝摇了摇头,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沉静,道:
我虽从未去过北国,但我也曾在书上看到过,乌瑟人逐水草而居,何处有肥沃的草场就会定居何处。
但草原上的水草并非永远丰美,先不提持续数月的旱季和严酷的冬天,乌瑟人在这里繁衍生息数百年,人口也愈来愈多,草场却愈来愈少。
为了不让百姓挨饿,蛮王只能命人入关劫掠大梁,每年的夏冬两季,就是大梁与乌瑟战争最频繁的时候。
所以,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双方都想活下去,双方都只能深陷在世代血仇之中。
原本武宗在位时,蛮王也曾多次与其议和,但这份仇怨实在绵延太久,哪怕议和后的十来年边关相安无事,其实民间还是彼此仇恨,经常有乌瑟人私自抢掠北上的大梁商队,又或者大梁百姓攻击南下贩马的乌瑟人。
可想而知,议和也好,周景宵在战场上大获全胜,蛮王俯首称臣也好,这份安定永远都不会长久。
除非乌瑟人离开草原,离开那个已经无法承载他们的地方,就像大梁人一样躬耕于陇亩,战争才能彻底消失。
一开始便连玉姝也不明白,为何周景宵要将事情做得那般决绝,直到她想到了那道强令乌瑟人南迁的命令
我曾在邸报上看到过,乌瑟旧部奉旨垦荒的五处卫所,如今人口已繁衍至百余万。
百姓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再不必有当日逐水草而居的颠沛流离,他们自然也有许多不如意处
譬如左近的大梁人还是仇视他们,譬如要被迫适应大梁的文化、大梁的语言,要抛弃自己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