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秦母道:“大爷回来了不曾?”
地下的婆子忙答:“叫了小子在大门上看着呢,一回来了就来报老太太。”
秦母方才放心,搂着秦煜坐在自己榻上,又叫丫头剥石榴来给他吃。秦煜却是心不在焉,只怀中紧抱着一只草编的小人偶,因他平常就不发一言,恍若未闻,众人皆不理论,闹了半日,秦母又打发人出去问了好几遍,秦沄却依旧没有回来。
玉姝道:“想必是衙门里有事耽搁了,要能赶回来吃晚饭也是好的。”
秦母道:“什么事还能比他亲儿子重要?我就说他是个不经心的,还说要单给煜儿过生日,原是为了哄我!”
一语未了,方看到怀中的秦煜,一双清凌凌的黑瞳已是黯淡下去。秦母忙道:“我瞎说呢!煜儿快别急,你爹爹准回来的。”
一面又忙命人去京兆衙门报信,请秦沄快些回家,谁知那人回来说,秦沄早骑马走了,因他没让小厮跟着,众人都不知他去了哪里。
秦母登时怒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大个人也能跟丢了?打量我平常宽纵了你们,一个个野上了天!既这般心里眼里都没有主子,全撵出去了倒好!”
当下众人忙一拥上来劝,那阶下跪着回话的小子苦不堪言。心道大爷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想去哪里,脚一抬就去了,是他们这些下人拦得住的?
况大爷的性子老太太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让跟,谁敢巴巴地跟上去,恐怕他心里原不乐意给哥儿过生日,偏又拗不过老太太,只得拿话敷衍着,这会子说不定在哪喝酒取乐呢。
休说这小厮心中如此想,在场诸人,几乎有一大半都是这般念头,秦母骂了一通,只得颓然道:“罢罢罢,不管他了,咱们乐咱们的。”
一时又命人重新整治酒席上来,玉姝等姊妹几个都刻意说笑,秦煜还是坐在秦母怀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面,也不知在想什么。
就这般闹到天黑,府中四处皆要关门闭户了,秦沄依旧没有回来。
玉姝搭了凌波的手从上房回至快雪轩,一面走一面道:“大哥哥还从来没像今儿这般整夜未归的,就是衙门里有事,又或同僚朋友相邀,也不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