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眼海洋公园的核心景点是一条称之为情人桥的305米长栈道,尽头处是一座建在海中一个太平洋战争时炸出的弹坑中的了望塔,总高22米,其中9米在水下,并设有水下观察室,可透过了望窗观赏海底景色。
两人买票进入公园后,不一会儿来到栈桥前。就见栈桥远远地延伸入大海,他们的视线顺着栈道向前,直至广袤无垠的海天交界处。此时是正午吃饭时间,公园内游客稀少,两人身边更无他人,除了风声外,别无人声,大有万籁俱寂的味道,一股离世孤寂感油然而生,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彼此,十指交叉相握的手不觉紧了一下,站在原地感受了好一会儿后,才踏上栈道,一边欣赏着蓝绿相间的海水,一边慢慢向前走去。
鱼眼公园所在的皮提湾风平浪静,水质清澈,可以直接看到海底的鱼摇摆前行,还有各种海底植物随着水流摇曳,走到栈道中间时,两人还发现有几个穿着游泳裤、比基尼的游客背着气瓶,正跟着教练做潜水训练。
进入了望塔后,沿着72级下行螺旋阶梯到底,就能进入水下9米的海底观察厅。这里有16个大幅观察窗和8个儿童观察圆窗,可以观赏四周的海底观景,像在水族馆的海底通道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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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观察厅内此时没有其他人,他们就放心地手拉手,静静地透过观察窗看水中那些游来游去的热带鱼、海葵、珊瑚,偶尔交谈一两句。
看了一会儿后,观察窗外忽的水流快速起伏,一男一女两名水肺潜水者戴着面镜,背着气瓶,摆着脚蹼,从远处游来——男的穿着潜水衣,肌肉刚劲有力;女的穿了一身比基尼,前凸后翘。或许是注意到观察窗内的他们,主动游到近前,摆手打招呼,两人也笑着摆手回应。
等潜水者游走后,白石麻衣环视四周,确认还是没人,又一次双臂勾住身边男人的脖子,凑上前,咬着他耳朵,低声笑道:“那个女人身材不错吧?穿着比基尼是不是很好看?”
“不会有你好看。”林真秀立刻道,满满的求生欲。
“真的吗?不比一下后再判断?”怂货吃吃地笑,再次诱惑他,“我外衣里面现在也是比基尼哦,这里潜水不需要会游泳,不用执照,所以,我也可以去潜水,就是湿了后没有替换的内衣,只能外衣下空空地回酒店了。”
这个海王下意识地想象起眼前美人外衣下什么都没穿的模样,那副画面让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热血又一次直冲上下。所幸,长期高度自律带来的克制力帮助他用理智压制住冲动,没有去抱对方,让白石麻衣感受下什么叫做坚挺,知道挑衅一个身心都很健康的壮年男性会有什么结果。
当然,不反击一下是不行的,否则再这样诱惑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克制住,就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调笑道:“麦粒肿是毛囊附近的皮脂腺或睑板腺的急性化脓性炎症。海水含盐分,有刺激性,要是去潜水,已经化脓的腺体会有更强烈的刺痛感,被海水中的细菌附着后繁殖,不仅带来红肿、灼热,还可能诱发全身感染。你确认要去潜水吗?”
不曾想,眼前美人没有退缩,反是咬着耳朵轻声道:“你舍得吗?你舍得,我就不在乎。”
他有极大把握可以在这场懦夫游戏中赢得胜利——反正可能感染的是对方,但还是立刻认输了,“我不舍得。”所幸,话音未落,耳边传来温柔而毫不迟疑的声音,“我不在乎。”
他心头一震,望向那个曾经用土下座恳求不进鬼屋的“怂货”,迟迟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伸开双臂,将眼前美人用力抱在怀中。
时间在流逝,两人却像完全感觉不到那样,在海底9米处凉意嗖嗖的观察厅内中,拥抱取暖,直至听到大嗓门的朝鲜语对话传来,才不得不松开。
“走吧。”林真秀拉着白石麻衣,与进入海底观察厅的几名游客擦肩而过,回到地面,也没兴趣再到了望塔的顶层看海景,不断互视,一直微笑,沿着栈道慢慢地走回到陆地,离开鱼眼公园。
下一站要去的是ABC海滩俱乐部这个关岛最大的水上运动游乐场所。
在这里游玩的人相比其他景点多了不少,尤其是说日语的游客颇多,两人不得不收敛一点,专心享受起水上活动的乐趣——先是慢悠悠踩着水上自行车转了一圈,随后登上水上摩托车,在高速冲刺带来的刺激感中尖声惊叫。
或许是肾上腺髓质激素浓度还没下降,怂货觉得不够尽兴,主动要求玩一次拖曳伞。却不想,这里的拖曳伞悬挂的双人座椅没有设置安全带。只是看到时已无法反悔,满脸恐慌的她只能一手紧紧抓住身前的护栏杆,一手紧紧抓住林真秀的手。当牵引的快艇开始加速,双人座椅被降落伞瞬间拉高,离开海面,并不断升至十多米高处时,更是一头埋进身边男人的怀中,死活不肯探头向外看。
还好,最后的项目——赏豚之旅完全没刺激性。两人从拖曳伞下来后,在海滩上散了会儿步,等快到出发时间了,和其他日本游客、韩国游客、中国游客一起,登上游艇出海,大约半小时后,在海中央停下来。船员指着不远处的水面,提醒海豚在那里。
关岛的海水清澈透明,他们手拉手挤在游艇的栏杆边,努力看去,果然见到一群海豚在游弋、嬉戏,快乐地翻转肚皮,又仿佛知道游客是来看它们的,过了一会儿,竟然向着游艇方向游来,快到近前时集体转弯,分散成两拨,绕着游船兜圈子,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在清澈的海水中时隐时现,偶尔还会跳跃出水面,看得白石麻衣目不转睛,时不时兴奋地扯着林真秀的手,开心地喊“看到了”、“好可爱”、“它对着我游过来”之类的话。
当太阳开始西下,所有人身上都洒满金灿灿的阳光时,赏豚之旅告一段落,游艇将意犹未尽的游客送回海滩。两人手拉手,下船后,离开ABC海滩俱乐部,驱车前往阿普拉港码头——美人鱼公主号游艇夕阳巡航将从这里启航。
当他们抵达时,这艘十几米长的小型双层游艇已在码头边等候,两人验票登船,先是四处参观了下,随后在船头摆放的塑料椅上安坐,欣赏夕阳西下的海边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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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登船的游客络绎不绝,到五点半左右,已有三十多人,大半是亚洲面孔,其中不少使用日语交谈。他们唯恐其中有认识自己的人,不敢多做声,还刻意保持点距离,以便万不得已时还能用经纪人陪同艺人出游来掩饰。
再过没多久,开船时间到了,游艇发动,从码头渐渐离开,沿着防波堤向阿普拉港通往菲律宾海的出口驶去。
海上夕阳的景色很美,尤其是关岛主要景点都在岛的西侧,游艇出港也是向西前行,坐在船头眺望夕阳,有着夸父追日,想多挽留这美景一会儿的感觉。
白石麻衣原本也沉浸在美景中,但身边男人的情况,她也同样在意,没多久就发现林真秀的视线不再投向前方,而是转向游艇左侧,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顺着看过去,在黄昏并不明亮的光线中,隐约能确认尽头处是陆地,有山,有树林,有建筑,有码头,却没有什么别致的景色。
“你看什么呢,那么认真?”过了一会儿后,她忍不住问。随即见对方像是出神后被唤醒一样,转过头来,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怕被嫌弃管得太多,也没再追问,但当游艇驶出阿普拉港一段距离,周遭已完全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时,忽见林真秀毫无征兆地站起来,上前一步,扶着游艇的护栏,死死地望着一侧远方,她就有些担心了,正想询问怎么了,游艇这时开始广播,说了几句她听不太懂的英语,随即有不少游客聚过来,也是扶着栏杆,聚精会神地望着那一侧,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害怕,起身紧贴到林真秀身边,抓住对方的手,担忧地问:“林,怎么了?”
这个男人转过头,原本严肃的脸放变得轻松不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什么,我只是在看西洋镜。”
“西洋镜?”怂货听不懂这个来自于汉语的外来语,正在琢磨,又听到明明用的是日语,她却懵懂不明的话。
“是,大家都在看呢,就是那个浮在海面上,黑乎乎长条形半圆,有个高高的围壳,两侧有一对像是小翅膀的家伙。洛杉矶级,就不知道是SSN705、SSN713还是SSN715。早听说从这里出港就有可能撞见它们,没想到今天运气很好,居然真见到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说运气好。嘿,在横须贺、佐世保,日本人与狗不得入内,想看都没机会。”
“林,你在说什么?”
林真秀没有再次回答,继续看着远方,视线跟着他说的那个黑乎乎长条形半圆的东西一点点移动,直至夕阳落在天际线下,海面变得昏黑,无法再看清才收回。
令白石麻衣不安的是,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身边这个男人尽管像是恢复了正常,但给人的感觉与从早上到登船前这段时间里判若两人——如果说之前是一个充满感性的年轻男人,此时却恢复成一名理性的职业官僚,就如两人见到的第一面时那样,除了没穿一身黑色西装外。无论是欣赏游艇上即兴演奏的乐队时,还是与其他游客共同自助烧烤时,亦或是跟着热情友好船员一起跳土着的舞蹈时,脸上只有淡淡的,似乎永远不变的笑容,对表情的控制力堪比偶像。而与其他游客视线相交,偶尔交谈两句时,也是看似彬彬有礼,实则能察觉到疏离之感。
这种巨大的变化让怂货退缩了。当八点半游艇回到阿普拉港,下船后,林真秀驱车送她回酒店,在这足有半个小时车程的路上,竟没敢主动开口说话,而抵达酒店时,也忘记原本想要说“不邀请我去看下你住的地方吗?”做最后一次努力的打算,唯有两人道别时,对方温柔又有力的拥抱以及“回东京见”的约定让她感到些许安慰,稍微放心一点。当回到房间后,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还没回来,心神不宁的她没去洗澡,也没开灯,将自己的身影藏在黑暗中,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