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衡坐在火堆旁,直勾勾的看着火堆,身后那对夫妻抱在一起,长枪贯穿二人,死了;小童撞在了他的刀上,自杀。
刚刚那男子踏碎脚下鬼林乌木,从地中拿出一柄长枪,张天衡看到这一幕,急忙拉开距离。
鬼林乌木,常生长于鬼林内围。鬼林范围方圆八千公里,内围占三千公里,外围与寻常森林并无差异,而鬼林内围是鬼林得名之地,里面不但是动物,就连树木、花草都会机关术,那里的树木名为乌木,当年张天衡曾从远远的瞥了一眼,树吃虎的场景让他印象深刻。
想要从鬼林部取得一棵乌木,至少要修炼十年的机关术、称得上高手的人才可能砍过后从里面逃出来。用时间堆,又或者本人天赋不错,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可能战胜,也是直到现在,他才感受到这座房子都是乌木做的!
只见那男子手持长枪,他的妻子抱住了他,两人自杀了,而那小童却趁着他愣神之际冲到了他的刀上,自杀了。
张天衡坐在火堆旁,刀放在旁边,久久不言。
三年前,张天衡收到一封求助信,是当今皇上的弟弟,曲耀所写。当时张天衡在郊外,距离京城十里。当时收到信时,他刚从家中跑出,京城关门,他打算在外面对付一晚,刚好遇上这位只剩一口气的侍卫,那时他不常进宫,但对这个整日东奔西跑的曲耀很熟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比张天衡少两岁。侍卫手中信上只有三个字:救池我。
在看到情况紧急后,没有想太多,顺着侍卫说的地址便赶了过去,来到了眼下的这户人家。来到的时候,门户大开,这户人家正烤着一个侍卫,等那侍卫忍不住发出惨叫后,夫妻二人与小童一起咬了上去,在那侍卫绝望的眼神中,享受尽了这份美食,连骨头都不剩。
而曲耀,昏睡在墙角,张天衡看尽这一幕,只是那三人吃完后,倒头便睡,张天衡那时好似魔怔一般,轻轻过去,抱起曲耀撒腿就跑。
回到京城时,他对当时的事感觉很…平静,就连曲耀醒来之后,也只是冰冷的说了一句谢谢,便离开了,事后二人都没有提起此事,很快鸳鸯湖那边出事了,在调查后,所有线索指向…曲耀,调查到曲耀的侍卫,正是将信送到张天衡手上那一个,而那个人,早已尸首无存,事后张天衡从自己的推论中得出,是曲耀身边的人下的手,然后他便将鸳鸯湖买下。
再后来,拓跋家运用信息网,将祸事引向了张天衡的头上,自那之后,关于皇室内不了而了的案子,张天衡便去染上了关系,不单是要遮掩丑闻,更多的是,他想知道城中事件因谁而起,这之中,有没有联系。
当他重拾那日之事,来到这里,他的身体在某一刻竟是不受控制,没有问自己心中真正的问题,当小童关上门之后,当年的场景在他脑海中浮现,顿时让他胆战心惊,直到这三人死在他面前,对于那一夜的恐惧猛然爆发,所有不正常的事情,在他脑海中不再是理所应当。
只是这时的张天衡,浑身发软,望着火炉,脑中一片空白,竟是一步也挪不动,屋内只剩下滴答声。
良久,张天衡起身,双眼通红,又弯腰将刀捡起,颤抖着将刀上的血迹擦去,背到背上,慢慢的离开了这间屋子,在他离开院子后,竟是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飞奔离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跑。
跑了十分钟,张天衡瘫倒在鬼林外围,他又睡着了。
梦中,不再是京城,而是那间屋子,屋内没有人,只有火焰在这里燃烧。刚才张天衡不断低吟:“反制,反制,反制…”在跑到鬼林外围时,进入了梦境。这里依旧摆放着酒肉,张天衡坐在地面上,无声呼喊:“反制。”
过了很久,张天衡终于静了下来,回想着这些年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很奇怪。那人明明有与他对抗的能力,甚至远胜于他,却选择了自杀;那个护卫不是剩一口气时刚好看到他,而是看到他后才剩一口气;京城内这几年发生的事,导致京城内的官员洗了一遍,除去世家在朝廷的人,他们每次都要牺牲一些自己人来达成目的,而这个目的,与他们的付出不成正比。
比如早年鸳鸯湖事件,死了曲耀的护卫,让曲耀远离了京城,去了西部刘家,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让他避难,更何况一个不干涉朝堂的王爷,留在京城也不会掀起什么浪花,可那侍卫却能接触到皇宫内的秘密。鸳鸯湖事件后竟是没人弹劾此事…不对!鸳鸯湖出事那年,火灾是从内部爆发的,那逃出来的,真的是本人么?
虽然朝堂之上有机关术的皇室与世家就可以独断,但大臣绝不会任由皇室拿他们的命开玩笑,当年皇上虽有补偿,但绝对不会是这种情况!
张天衡强迫自己从梦中醒来,却出奇的轻松,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些,飞奔赶回家中,回到自己的房间,路上的人只看到了残影过去,竟看不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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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衡到家是翻墙进院的,张家修炼机关术且在本家的总共就四人,张桓在正午时去了国师府,未归;夜芙在皇宫;只剩下张天衡与张敬之,而张敬之道行不够,还发现不了张天衡,因此,无人知晓张天衡回府。张天衡回府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按下床头一处凸起部分,立即在地板上出现一个地道,张天衡钻了进去,地道关闭。
地下灯火通明,十分整洁。地下室是天元石堆建起的空间,距离地面极远,足有两个张天衡房间大小;上方入口以特殊材料构成,路过、敲击都不会出现声响。近一半的空间摆满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都是手抄本,第一个书架最上方居中处有一本《十八问》,作者张天衡;一旁是一个书桌,一个角落里摆满了用烂的毛笔;椅子背面的墙壁上写着一副对联:山野幼童不自知,敢与圣贤谈天地。
张天衡从书架上取下来了一大摞书,名为《国史》。张天衡曾秘密将天武历朝历代的史书抄录了一份,在曲翟执政之前的史书是由机关术记录,若是这些记录有假,那么天武早就亡国了。
张天衡因之前跑出府,被修改了房间,幸得机关做的够硬,在前一天切换了打开方式,还把进出口堵上了才没被发现,已经有两年没进来了。
张天衡开始看史书,这些已经被他看了十几遍的的东西他不可能记错,只是,他希望自己记错了什么。
翻了一遍又一遍,并没有翻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最后,张天衡瘫倒在地,低着头,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