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笑谈爱婢来风雨

“我有心事么?”李善道诧异反问。

裹儿说道:“郎君饮茶之时,贱婢见郎君数顾,又郎君虽讶徐娘子所赐贱婢之此脂香,然亦未曾再做多嗅。贱婢观郎君之状,好像是有些心事。”

李善道上下打量裹儿,片刻后,笑道:“不意你这小婢,心眼锦绣一般!”

“郎君的确是有心事?”

帐中无有别人,裹儿又成天在帐中待着,极少出门,很少与外人接触,有些不好与焦彦郎等说的话,与她闲聊一下,倒是无妨。

李善道喟叹说道:“中午时,听说了一件事,确是勾起了我一点心思。”

“敢问郎君,什么事?”

李善道把她从怀中放下,负手踱步,说道:“裹儿,咱瓦岗义军的军主,我看可能是要换了。”

“……换了?郎君此话怎讲?军主不是翟公么?莫非还能换作别人?”

尽管可与裹儿闲聊,李善道谨慎,聊得却不能太深。

他忽略掉了裹儿此问,没有回答,踱了会儿步,将翟让让位给李密、不久后就被李密所杀这事,在脑中再次回想了一番,然后到帐窗边上,望了望外头军旗飘展、帐篷林立的景象。

仲春时节,日光明媚,原是一派军营好景,随着脑中所思,他却觉到有风雨欲来之感,遂又叹了口气,说道:“盛极而衰,此先贤至明之言也,诚不刊之论!”

裹儿莫名其妙,眨巴着眼睛,说道:“郎君,你在说什么呀?贱婢听不明白。”

“不说这些了。”李善道回到榻上坐下,仍将裹儿抱入怀中,闻着香喷喷的她,感受着她软软的身躯,点了下她红润的嘴唇,笑问她,说道,“裹儿,你知我昨晚与黑闼兄定下了金兰之交。上午,我请张道长卜了个好日子,打算两三天后,就与黑闼兄举行正式的结义。黑闼兄与我说了不少他们河北的风情,河北是块好地方啊!士民富庶,产好马,多健士,听黑闼兄说,甚至河北的妇人都能骑马挽弓,持槊战斗。若有一日,我带你河北去,你愿跟我去么?”

“咱寨子,不就在河北么?”

李善道说道:“不错,咱寨子就在河北,不过,咱寨子只算是在河北南部的边沿。从咱寨子往北,河北的地方的大着呢!过了河北,你还能看到大草原,驰马原上,想想就是痛快!”

“郎君是想带贱婢去草原上骑马么?”

李善道笑道:“带你去骑马,你肯去么?”

“自贱婢生,待贱婢最好的,唯郎君。郎君待贱婢,比徐娘子待贱婢都好!贱婢早已想好了,无论郎君要干什么,带贱婢去哪里,刀山火海,贱婢都甘心跟从,服侍郎君到老。”

李善道听了她这话,“解语花”的效用顿显,因知翟让让位在即而产生的对前途的不安的担忧,略微消散了些许,他揉着裹儿的发髻,大笑说道:“河北,可不是刀山火海!此地,实为风水宝地。裹儿,你知道后汉光武帝么?我来给你讲讲他的故事吧,他之起家,正在河北!”

嘴里说着河北、刘秀,李善道的思绪荡开去,却由河北,想到了与河北接壤的晋阳。

他娓娓道来,给裹儿讲着刘秀北巡河北,因而起家的故事,另一个亦后世鼎鼎大名的帝王,由着他的想象,以年轻英俊、神武不凡的形象,出现在他眼前。

晋阳,李世民。

李渊、李世民父子现在在做什么?

瓦岗已内讧在即,却怎么直到而下,尚未听到他父子起兵反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