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打下黎阳仓,焉知今日李密、翟让之强盛,不是他刘黑闼与李善道也可以做到的将来?
李善道摆了摆手,说道:“嗐,贤兄,延霸瞎说了几句,贤兄怎就听进心里了?不错,黎阳仓的储粮本是不少,可现下,黎阳仓中的储粮却早没有千万石之多了!数年前,大业九年,杨玄感趁昏君二次东征高句丽之机,聚众作乱,最先就是黎阳这个地方,其之军需供应,靠的便是黎阳仓的储粮,——黎阳离鄙乡卫南不远,杨玄感那时散粮募众的情形,我还记忆犹新。经杨玄感的这一折腾,黎阳仓的储粮,我估计,现能还有个三二百万石,已是了不得了!”
“三二百万石?贤弟,三二百万石,你还嫌少?”
李善道说道:“黎阳仓的储粮早已没有千万石之多,此是其一;黎阳仓外,现亦并非无兵驻守,而下大约有上万隋兵驻守,防范甚严,恐亦不好攻取,……贤兄,此是其二啊!”
“哪里有上万隋兵!贤弟的这个消息,从何处听来的?刚与贤弟说了,俺从平原公来投翟公时,曾有路过黎阳,黎阳仓外有多少隋兵驻守,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莫说上万,连五千都没有!加上黎阳县城的驻兵,总共估计亦无非三四千兵。贤弟,三四千兵,谈何‘防范甚严’?”
李善道说道:“诶!贤兄,话可不能这么说。即便是如贤兄所说,只三四千兵,可也不少了!”
“贤弟,你部现有兵近万,俺部的兵没你多,然也有两三千众,合你我两部,万余之众,区区三四千隋兵,值得一提么?况且,我义军新败刘长恭,威声早已远震,而黎阳守卒,现必是人心惶惶,士气不振,你我兵马既多於他,士气又胜过他,若往攻之,取之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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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别说,越是反驳李善道举出的理由,刘黑闼还真是越觉得打下黎阳仓,好像竟是个轻易之事!他越说越是兴奋,忍不住地站起了身,摸着胡须,在席前扭来扭去。
李善道说道:“贤兄说的是。听贤兄这么一说,你我两部合兵,确是有可能打下黎阳仓,可是贤兄,有一点,不知贤兄有没有虑到?”
“哪一点?”
李善道说道:“贤兄,你是平原公的部曲,我是右武侯大将军徐大郎的部曲,你我皆非是独领一部的方面之将,这打黎阳仓的事儿,不是你我能够议定的啊!”
“不是你我……”
李善道笑道:“对呀,贤兄,咱兄弟说得再热闹,可若没有徐大郎,或者进一步言之,没有司徒公、魏公的允可和命令,这黎阳仓,即使是唾手可得,你我兄弟亦是攻之不得矣。”
刘黑闼立住了身子,摸着胡须,睁大了眼,看着李善道,说道:“贤弟,你与徐大郎是同乡,深得徐大郎、司徒公的看重,大海寺一战时,俺听说你还曾与魏公并肩作战,魏公对你也极看重,论与徐大郎、司徒公、魏公的亲近,愚兄不能与你相比。司徒公、魏公的允可和命令,若是让愚兄去讨,肯定讨不来,可如果贤弟你去讨呢?这命令,愚兄以为,定是能讨来的吧?”
李善道摸着短髭,沉吟说道:“若我去讨?贤兄,我也不一定能讨来啊。”
“那要是换作别人去讨?贤弟,俺听出来了,你必定是已有人选!别再遮掩了,快告与俺知。”
李善道说道:“贤兄,我想,如果换作是徐大郎亲去求令,司徒公、魏公想来当即会允可了。”
“不错、不错,若徐大郎亲去讨攻黎阳仓此令……”刘黑闼随着话声,念头转到了李密新为魏公、正在大力笼络义军中各部将士军心的这件事情上,拍了下大腿,说道,“魏公才被司徒公等举为军主,司徒公、徐大郎的脸面,他不能不给,则便一定就会允可此请!”
可是,徐世绩会肯去向李密讨求此令么?
刘黑闼与徐世绩不熟,不了解他的性格、为人,却是拿不准了,问李善道,说道:“贤弟,那如果你去请徐大郎,向魏公讨请此令,徐大郎他会答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