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杜飞宇眼前突然一黑,被推进一个狭窄封闭的空间里,正在他茫然不知所措之时,听到一个稚嫩脆甜的娃娃音传来。
娃娃的声音很好听,让杜飞宇放下戒备,与他交谈了起来。小娃娃的脾性显然不小,只听他没好气地道:“你当然看不见我了,因为你就在我肚子里。”
什么?这一句话把杜飞宇震得外焦里嫩,简直难以相信,在黑暗中他也陡然睁大了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没有见过你,你怎么会吃了我?”杜飞宇惊问。
“我怎么会吃你呢?你那么好吃吗?我又不是怪物,是你哥送你进来的。”娃娃鄙夷道。
“我哥?对头,我遇见了我的哥哥。当时我们正在打斗一个吸血鬼,然后我就突然在这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哥为何会送我到这呢?你知道吗?哎呀,这里好难受啊!”杜飞宇叫唤道。
“安静,我说了要安静。你在这里才呆一会儿就叫喊连天,你哥可是长年累月地呆在这里,我从未听他叫唤过,呆了整整有六年了啊,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直到现在,你在外面风花雪月,谈笑风生的,他还在里面静静地躺着,默默地修练。虽然你们是一个人,但是你不如他,虽然我有义务保护你,但我更喜欢另一个你。”娃娃感叹地道。
“啊?”这下惊得杜飞宇差点掉落下巴,“你是说现在的我是魂魄吗?”
不等娃娃回答,他又自语道:“也是,假如我不是魂魄,怎么会来这里呢?”
他用手去摸自己,果然没有手感,不由惊恐莫名地叫道:“我死了吗?为什么我会变成魂魄?”
娃娃气恼地道:“你当然没有死,你的魂魄只是暂时被封在这里,等云哥哥打败敌人,就会放你出去,你就可以回到你的身体里了。”
“什么?你是说我哥现在占据着我的身体?没有我的允许,他凭什么侵占我的身体?”杜飞宇气愤地道:“他这是在……夺舍,我绝不……放过他!”
娃娃娇嫩的声音陡然拔高,生气地道:“夺你个铲铲的舍。云哥哥若是想夺你的舍,早就夺了,何须等到现在!”
杜飞宇不为所动,依然死脑筋地道:“我听说道不随行,他自然是想等我练到九级的时候好夺,他就是个……夺魂怪!”
娃娃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了。你哥能在这里修炼,那么你也能,等你练好了,去夺他的舍就是。”
说完,空间陷入沉默,沉默得让人心生恐惧。
“喂,喂,”杜飞宇喊道,“等一下,你就是我哥的宠物息卫吧?”
“是啊,怎么啦?我可不是你的宠物,你莫想指使我,我不理你了。”息宝宝懒洋洋地道。
杜飞宇腆着脸皮道:“嗯,哼,我问你几个问题。平日他就呆在这个鬼地方啊?你怎么舍得让他呆在这呢?这里既阴暗又潮湿,还空气不流通,呜呜,我感觉快呼不上气了,好闷人啊!他就不能呆在好点的地方吗?他不是寄存在我的身上吗?难道我的身体还容不下他?我一直以为他呆在我的心海里呢?你倒是解释下啊。”
“还不是为了你。”息宝宝没好气地道。
“为了我?”杜飞宇莫名惊诧地说:“他不愿意和我共处一室吗?”
息宝宝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以为魂魄寄身那么容易吗?呆在别人身上就成了吗?寄到别人身上,别人的魂魄不会反抗吗?一山不容二虎,两魂必然发生战斗,分出胜负后,一魂依附于另一魂才消停。所以寄魂都是找比自己弱的寄,免得反被压制在体内吞噬掉。你哥哥的魂魄太强大,贸然进入你体内,势必会伤害到你,纵使你的魂海再宽容,能够容纳双魂,也是一个占主导地位,另一个遭受克制挤压,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愿意这样的结局吗?所以他宁愿自己受苦,呆在我的肚子里,反正他已呆习惯了,与你的魂魄保持一定的距离,相安无事,这样你们两个都能生存下来,拥有各自的身体。我就是一道安全筏,杜绝了自相残杀。”
“啊,这样啊,他是为了我们两个都活下去,自愿如此的,他大可不必的。”杜飞宇似懂非懂地道。
杜飞宇听到杜飞云为了他做出的牺牲,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被轻轻地拨动了,好像有某个东西在啃咬他柔软的心,简直电麻了,软至深处,自然动情。他的感情不经意间如洪水般泛滥而出,他的眼眶不争气地湿润了。某种说不出的感情即将喷薄而出,却被他强力地压住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点。他喃喃低语道:“他犯不着这样,犯不着这样的,我们本来是一个人嘛。他吃了我又怎样,我消失了又怎样,只要他活得好好的,不是一样吗?他为什么要受苦,为何要受苦?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却又雾锁烟迷,他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答案。他双目无神地望着虚空,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在安排着他命运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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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从高山上滚滚而下,一落就是几千尺,银亮的瀑布挂在山壁上,哗哗的流水声传遍山谷。他忽然灵光一闪,回想起梦境里看到骆晨曦的情形,骆爸爸一剑化八式,八式归一剑,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他的热泪盈眶,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朦胧泪光中,他仿佛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影,手持长剑,凛然起武,比划剑式,虽然招式不一样,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一起踏过刀山火海,穿过血雨腥风,前仆后继,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