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强调一次,我和连环爆炸袭击事件完全无关,我和翱翔天城赌场大厅发生的绑架事件也没有任何关系。”
威震天坚决否定道。
奥利安·派克斯听在耳朵里面,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佩服他,还是该为在最高议会前大言不惭歪曲事实感到羞愧。
“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相信。”
传动系不屑地嗤声道:
“你是想让我们相信,一个铁堡记录厅的数据记录员策划并实施了这次袭击事件和绑架事件,还动用了自称是‘霸天虎’的部队?而且这支部队特意声称效忠于你?”
“霸天虎?”
威震天淡淡道:
“真是个有趣的名字。”
“呵呵,之所以这么说,因为这是你想出来的名字吧,我说得对不对?”
传动系追问道。
威震天忽然站直了身体。他比绝大部分塞伯坦人都要高大,大厅里的灯光让他体表战斗伤痕看着交错纵横银光闪闪。
“我要说的就是,你不应该毫无根据地指责我和我的朋友奥利安·派克斯。别人怎样说我都无所谓,如果霸天虎想要归顺我,我很愿意接受!”威震天瞪着传动系冷声说道:“有些时候欺骗也是有必要的,因为本该听取真实情况的人不肯倾听,他们宁愿强迫自己将先入为主的谎言当作事实然后接受。”
整个议会大厅吵了起来
大家各抒己见乱作一团。
“最高议会一直以来都不肯承认这是我们的权利!”威震天的叫喊声盖过光环议员槌子的敲击声,“每个塞伯坦人都有权力质疑最高议会,当你们的行动没有达到议会制定的标准时,塞伯坦人就该要求改变。”
“公会方面有何意见?”
光环议员嗓音嘶哑地说。
“公会代表魔符,请求发言。”
“说吧,魔符。”
“公会认为这些都是各公会的权力,”
魔符朝着众位公会首领点头示意。公会首领负责管理各个阶层,并且全权掌管刚刚加入阶层中的新生塞伯坦人。
“数千轨道周期以来,自从十三元祖消失以来,公会一直都管理着塞伯坦人的工作和生活。没有公会,就没有塞伯坦,就没有太空桥,不会有九头蛇太空港,不会有铁甲龙轨道站,不会有卫星基地和显像一号,更不会有安放着显像一号的铁堡建筑。”
在对看台观众讲完之后。
他转过身面向议会:
“一个罪犯,凭借自己意志杀死无数无辜的人,这样一个杀手在破坏元始天尊所创立的一切时,当然不会感到心痛,我们必须明白是元始天尊创建了这个星球,是元始天尊让所有塞伯坦人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通信网格将他的话传遍整个星球,仿佛行星本身都在倾听他的发言。
“公会确保所有塞伯坦人安居乐业,公会建立了一个大框架,在这个框架中,每个塞伯坦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社会角色。如果随便一个犯罪分子就能轻易颠覆我们花费无数周期建立起来的体系,那么我为文明未来感到担忧,我为塞伯坦感到担忧。”
一阵赞同的声音席卷了整个大厅。光环议员又敲响了槌子,要求大家保持肃静,然后抬起小槌指向奥利安·派克斯。
“还有一个人要陈述。”
他的声音低沉:
“来自铁堡记录厅的数据记录员,奥利安·派克斯,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一派胡言。”
奥利安·派克斯一边说着一边离开快步墙边,穿过人群来到中心讲台下方,周围人群自动给他让开一条道路。他本以为自己能在人群之中看到些许鼓励和支持的意思,但他看到的只是大家脸上的嫌恶表情。
“你声称公会有权决定每个塞伯坦人的生活。”奥利安·派克斯大声地反问道,“这难道是十三元祖所期望的?公会势力崛起,阶级制度确定,塞伯坦失去了和宇宙里的其他变形金刚世界的联系,这只是偶然吗?你们把每一个塞伯坦人限定在越来越小的空间里面,可发展、可展望和可行动的空间越来越小。你们创造的这个世界,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如何展望未来,没人知道如何想象。”
“我能想象出这次会议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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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精大声说。
大厅里面爆发一阵哄笑。奥利安·派克斯环顾四周,生怕自己错过观众中的某些善意……这个时候他看到了爵士。爵士坐在最底层看台的中心位置,明亮颜色十分显眼,爵士伸手握拳给他打气——挺住!
奥利安·派克斯转向议会成员。
他曾经考虑过发表一篇演讲,甚至认真思考过了演讲内容,但是此时此刻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始,于是只能简单地说:
“各位塞伯坦的同胞们、议员们,请听我说。威震天说的话,虽然严苛,却是事实。他曾经目睹过很多下层塞伯坦人的悲惨遭遇,那些人的遭遇实在太过常见,以至于被人忽视了。如果他感到了愤怒,那也是基于爱,而这份爱则来自于理想,以及由于理想破灭而痛惜不已的火种。”
“最近数次攻击是野蛮而且不可原谅的——但是只是表象。塞伯坦各地的不安因素不会因为袭击中止而消失,因为这是长期被控制的人的正常反应。由于公会和阶级的约束,他们潜在热切期望未能得到实现。”
“对于塞伯坦人而言,我们天生能从一种形态变化成为另外一种形态,这才是正常的,因此想在社会之中从一种角色转化成为另一种角色,也该是正常的。缺乏变化不是稳定,是熵。只有死物才会一成不变。”
“任何塞伯坦人都不是简单的机械体和机器人。从最小的迷你金刚到强大的组合金刚,从最简单最基础的处理器到到教给我们宇宙法则的科学家,每一个人都包含着独一无二的火种,是火种定义了‘我们是谁’,而不单单只是‘我们是什么’。是火种让我们了解到了自由所带来的无限可能,它让我们为了理想而活,让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
“在遥远的过去,在紧要的关头,一些塞伯坦人站了出来成为领袖带领我们渡过危机。比如说御天敌,他团结了所有塞伯坦人共同对抗外敌威胁。那个时候,议会议员、冶炼工人、数据记录员和文化调查员并肩作战,赶走了侵略者。那时的入侵者想要的是什么?想要奴役我们,想把我们变成他们财产,想要剥夺我们最基本的权利——火种源赋予给我们的自主权。难道我们赶走了五面怪,就是为了让阶级和公会来奴役我们?为了所谓秩序牺牲独立自主?我说,不行!”
“所有塞伯坦人应该再次团结起来,我们不需要把民众当成机械零件的领袖,不需要把民众当作奴隶驱使的领袖,不需要把停滞当作和平的领袖。公会主席和议会议员管得太多才导致了我们现在所面临的状况。塞伯坦需要为自由而奋斗的新领袖,这样的领袖需要意识到所有塞伯坦人都拥有自主权,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是自己命运的主人。”
“我再重申一次。”
“每个塞伯坦人都是独立自主的!”
“我会铭记最高议会大厅里的此时此刻,因为就在此时此刻,所有自由塞伯坦人都将团结一致,对抗那些将火种的美好赋能从我们身体里面夺走的势力。从今往后,我们是独立自主的塞伯坦人,如果要给我们自己取一个新名字,那就叫汽车人——我们汽车人宣布,一旦获得自由再也不会忍受压迫。”
他说完了最后一句,几秒之后便迅速意识到自己这番演讲说得很好,因为当他说完之后,议会大厅鸦雀无声,就连原本是他敌人的那些人都在思考他所说的内容。
奥利安·派克斯握起拳头。
奋然举起双臂高声喊道:
“为了塞伯坦!支持汽车人!”
众人也一起高喊:“汽车人!”
声音盖过了光环敲击槌子的声音。
“为了自主权!支持汽车人!”
“汽车人!汽车人!汽车人!”
看台最高处坐着的都是威震天最忠实的支持者,他们也在高喊,喊声传遍大厅。
这次,光环议员几乎花了整整一个周期才让大家安静下来。奥利安·派克斯注意到了一些奇怪的事,他看到威震天的眼神,原本期待他会表示赞许,可是他却发现对方神情十分气愤,奥利安·派克斯不知道为什么。心想:达成目标才是最重要的,没必要要求我们每一步的做法都完全一致。奥利安不知道威震天是不是因为这一点而生气。
……
不同于塞伯坦人的激动。
傅青海已经听得要睡过去了。
什么自由什么自主。
地球上的政治理念都已经进化到社会规训、经济流派和性别认知了,塞伯坦人还在反思“自由”这些落后而过时的玩意。
而且,基于从小接受的教育和自幼形成的史观,傅青海其实不太支持奥利安——花费时间去和议会掰扯?这种行为不仅仅是白费力无用功,更是浪费革命成果,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革命就是流血牺牲,哪个既得利益群体会心甘情愿地拱手让出利益?
“喊了这么多的口号……”
傅青海打了个哈欠:
“纯属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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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伯坦的最高议会,让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大不列颠的下议院和上议院,议会两院天天吵来吵去,个个辞藻华丽丰富都不亚于奥利安·派克斯,首相也是换来换去,可解决了什么问题?政治需要演讲,政治需要沟通,但政治也需要实干。民主的反义词是独裁,民主的反义词是专制……但其实傅青海还认为,民主的反义词是效率。
有民主,没效率。
永远都是一个两难选择。
傅青海单手拖着腮帮子。
心想:要不开瓶酒吧。
“噗嗤。”
傅青海拧开了一瓶啤酒。
……
“奥利安·派克斯,还有威震天,不管你们把各自的追随者称为汽车人还是霸天虎,此时显然还有更多问题。”
光环议员用力敲着槌子。
总算是让大厅安静了些。
“你们迄今为止的行动让这个星球即将陷入战争。尤其是威震天。”光环用小槌指着威震天,“不管你有没有指使你手下的霸天虎绑架御天敌,事实是霸天虎确实绑架了御天敌,这是最关键的问题。而奥利安·派克斯呢,你和威震天讨论世界观还是方法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奥利安的行动和他威震天的行动一样,都导致了目前这些危机。”
这句话很尖锐,但是奥利安·派克斯知道自己只能接受,因为这是事实。
“是的,议员。”他回答道。
光环议员似乎对他比较满意——至少比威震天那不逊的沉默令人满意。
“自由这个问题已经被搁置很久了。我们,这个议会,必须接受这方面的批评。塞伯坦的公民们,我现站在各位面前,表达自己的懊悔之情,因为我没看出因为阶级制度长期存在而被压抑住的愤慨。”
“是时候看看我们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