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管家上前,摆了个“请”的姿势。

“夫人,我家老夫人就在楼上等你。”

宁若初点头。

刚上楼,便隐约闻到里面传来淡淡的香味,不像西方香水那样热情浓烈,是古代香道的清新淡雅。

唯一门敞开的房间,一位穿着修身旗袍的老人坐在香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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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迟暮的年龄身材保持地很好,一头银发梳得工整,用一支红珊瑚簪子绾起,胸前戴着一串成色极佳的玛瑙珠子。

她手持玉香匙,轻轻地在琉璃盘香炉搅拌。

一圈一圈,不急不缓。

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举止的端庄,都是宁若初见过最优的。

叶老夫人缓缓抬眸,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夫人,请坐。”

宁若初走到她身旁,端着大家小姐的模样,微微朝她躬身,问好:“老夫人。”

这般举动,却是把叶老夫人逗笑了。

慈祥深沉的笑声听来愉悦不已,随着这阵笑声一同到达的,还有青烟袅绕的芬芳。

她笑着:“夫人不必对我如此恭敬,骆先生对我叶家有恩,你既是他的妻子,那也便是我叶家的恩人。”

宁若初怔了怔。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叶老夫人觑着面前的位置:“先坐吧。”

宁若初在她对面坐下,棉花娃娃放在膝前。

刚进来,叶老夫人便看到了它,觉着它熟悉,不禁发问:“这娃娃……”

宁若初默了一瞬,眼神黯淡下来:“这是我以阿珩为形象设计制作的。”

香烟袅袅,模糊了她的面容,黑亮的杏眼略带粉晕,眸中水雾沁染,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她的声音虚浮,带着几分破碎感。

似是比这缥缈的香雾都要脆弱,轻轻一动就会随风散去。

叶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安慰:“骆先生的消息太过突然,给了人不少的打击,但尚有几分转机存在。”

“转机?”宁若初似有珠玉华光盈盈闪动的眸子抬起,“您是什么意思?”

叶老夫人面容惆怅,解释:“实不相瞒,骆先生遇难消息出来的时候,我曾抱着侥幸的心理,为他卜上一卦,却得来了个遇之死难而后生的卦象。”

她心生不解:“我卜算也有五十年,从未有个失误。可这卦象着实奇怪,我也参不透是什么意思。”

遇死难,而后生……

一个卑贱的下人,怎么能跟她相比?

正要质问,却被骆家大爷厉声训斥:“骆乐瑶!今天是你三哥的葬礼,你若是再敢胡闹,就给我滚出去!”

他本在跟冬昭颜洽谈,眼看着就要说服了,她的女儿却突然跑进来,让她不要跟自己合作。

还说她在骆家受了委屈,佣人不把她的吩咐当回事。

本还在犹豫的冬昭颜直接翻脸走人。

回到灵堂,又撞到了这种事。

骆家大爷恨得牙痒痒。

平日里看不起宁若初也就罢了,可现在外界舆论四起,她又掌控着骆氏的所有财产。

这个时候跟她闹不痛快,不就证实了骆家不和的传闻,让他如何谋得家产?

骆乐瑶被吼怕了,眼神惶恐又无助,仍觉得不服气。

“我明明说的是真话,大伯你为什么这么凶我?我才是你的侄女,宁若初不过是个外人!”

她自幼被捧在掌心里,哪里被长辈这么训斥过?

豆大的泪珠滚落,崩溃地嘶吼。

骆家大伯更加烦躁,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的面子也挂不住。

一巴掌扇在骆乐瑶脸上。

“老三真的是把你宠坏了,竟然敢在舟珩的灵堂闹!”

骆乐瑶眼前有一瞬的发黑,全身无力地倒下,双手撑地,呆滞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大伯他……打我了。

盛倩薇离她最近,在她倒下时眼疾手快地后撤一步。

又很快蹲下,关怀地看着她。

“大伯,乐瑶她还小……”

盛倩薇为了和骆舟珩顺利结婚,讨好他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