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烬躬身行礼。

商越收了伞，拉着他站在檐下：“雪这么大，怎么还一个人站在这里？”

“出来走走。”商烬说道。

商越的目光朝阁内一瞥，然后视线飘向他，了然一笑：“别急，方太医不是说念念现在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剜心头血不是小事，还需要好好将养着。”

“嗯。”商烬嘴角顿了顿，随后默默点了点头。

商越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幸好那个时候皇祖母及时赶到，不然还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是啊，多亏皇祖母及时赶到。”

祭坛那日，他抱着怀中已经昏死过去的厉明枝手足无措，满脸惊慌，祭坛之上，祭台之下血流成河，遍地尸骸。

玄清真人心脏被掏出一个窟窿，僵硬地死在祭台下的旗帜旁，死不瞑目；柳后则幸运许多，那些魔气化成的黑色羽箭无差别攻击的时候，她身边的掌事女官为她挡下数十道羽箭，死在柳后的面前，却也为柳后挡下了致命攻击，而柳后当场昏了过去。

所以，太后赶到祭坛的时候，在场的除了眼眶通红，眼泪一颗一颗滚落的商烬，还有他怀中生死不知的厉明枝外，无一人存活。

太后望着那样的惨象，脸色惨白如纸，等她慌忙走上祭台，视线落在厉明枝心口处那深深的剑伤上面的时候，两眼一黑，差点吓晕过去。

“念念！”

之后的事情，就像是有一支笔在刻意填补什么似的。

当夜，太后在柳睿锦还未醒过来的时候，一道懿旨将她禁足在长华殿，并让人把商宴单独关在东三所。

之后，太医院里以方太医为首的太医们在浮温阁里给厉明枝会诊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将明，才保住了厉明枝的一条命。

得知厉明枝性命无虞的消息后，太后转身立即命宋川带领边防戍卫军替换宫门守军，让他守住所有宫门，连一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直到陛下和皇长子归来。

第二日夜，太后先是连发三道密旨，一封去往通州文和帝手上，一封去往衮州容王商时初手上，最后一封则是去往梁州，定远王厉宁凡手上。

而后，太后又召三皇子商烬觐见，且提前屏退了所有人，连兰秋都不准侍奉在身侧；太后与商烬聊了整整一夜，无人知晓那一夜太后到底与三皇子说了什么，只知道翌日天幕青陲之际，三皇子带着太后的第二道懿旨，带着宫中宿卫包围了相国府。

而这时，已经是事发之后的第三日了。

让人诧异的是，禁足皇后，包围相府，锁闭宫门，这一番动作实在不算小，可朝堂之上百官毫无动静，像是根本不知道一样；宫墙之外，百姓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似乎不久前关于三皇子的命格箴言压根儿不存在一般。

直到皇长子商越风尘仆仆带着伤叩响宫门时，众人才恍然发觉，仅仅用三天时间稳住了整个皇宫局势的太后，其手段凌厉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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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一声轻笑打断了商烬的回忆，他不解地望去，动了动唇，问道：“兄长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