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琛骨子里头的魔气都被战场激出来了，一个人、一柄刀、一面破盾，就在战场上形成了一块真空区域，除了黑袍武士，安息士兵无一敢上前的。

艾热木看自己的精兵被那两个该死的中州人击破，眼睛都红了，再调三百人，专攻严、叶二人，势要拿下他们的首级，挂在城墙上祭原一神。

此时叶渡清来到严以琛身旁，抬眼看到他面上溅到的血，就想去擦，转而对上那双凌厉的纯黑眸子。大抵是因为运了功，严以琛周身笼罩着一层炙热的气息，那几滴未干的血迹蹭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全无往日的文生样子，反而透露出如出笼猛兽般的压迫感。

叶渡清方才对敌时情绪并无太大波澜，此刻手停在严以琛脸侧，心却跳得急促起来。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模模糊糊地觉得有某种凶猛的东西在严以琛身体里蛰伏着，这个爱说俏皮话的状元郎一直在压抑着他那股冲天的傲气。相处愈久，叶渡清就愈发能感受到严以琛骨子里的那种东西，他们本就是一样的人。

严以琛将手附在叶渡清手上，带着对方的手划过自己脸上的血迹。未干的血迹在脸上氤氲开，他笑得恣意又邪气，“他们可要打过来了。”

叶渡清抬手挥刀，挡掉几支冷箭，眼神仍没离开严以琛的面孔，“嗯。”

严以琛笑容更甚，举起那张破盾牌挡住飞矢，在这短暂的遮蔽之后，叶渡清下巴上多了道浅红的血迹。

“三百人就三百人。”严以琛把破盾牌扔了，对瓦尔曼达喊：“喂！你回城去，接下来交给我们。”

城下的战局更加激烈，又有几百大月氏人出城迎敌。地表飞沙走石、鲜血喷涌，而在地面之下，一支鬼魅般的军队静默穿行于地下通道中，向地面震动的方向前行。

希纳音披着手织的斗篷，跟在吐火罗首领身后，一直注意着头顶的震动。她身前身后都是身披重甲的吐火罗武士，这些人已经习惯了穿着沉重的盔甲行军，地下通道中只有脚步声、盔甲碰撞声和轻微的水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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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里出去？”他们一路上已经路过了多个出口，但吐火罗首领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熟练地通过岔路的标记辨认方向，带领队伍继续往前。

希纳音在这些长且古老的通道中待了一段时间，逐渐弄懂了几个标记的意思。标记都是吐火罗人画上的，他们并不是通道的修建者，而只是探索者和使用者。那些画叉的岔路是绝不能走的，画方块和三角的则可以。有圆形标记的岔路会通向较大的地下空间，往那里走意味着吐火罗人要找地方休息。最后是波浪号，很简单，意思是前方有水源，可以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