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县,一座豪华的府邸内。
一件件名贵的瓷器摆件被砸了个稀巴烂,遍地都是残渣碎片。
周算盘如同一只暴怒的雄狮,还在不停的砸,凡是出现在面前的东西,不管贵贱,抓起来就摔,以此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想他周松盘,曾几何时在昌平县受过这么大的屈辱,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自己先前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败家子儿!
房间内的几名侍女娇躯颤抖,低着头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周算盘将怒火撒在她们身上。
等周算盘砸累了,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可脸色还是一样的阴沉如水,面容扭曲,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他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此时,周府管家进门,使了个眼色,房间内战战兢兢的侍女仆人逃一样离开,管家走到周算盘身边,找了个地儿坐下道:“大哥,还气呢?为了一个败家子儿气坏身子可有些划不来。”
周算盘一拳砸在地上,拳头都磕出了血,但他就像没有感觉到疼一样,咬牙切齿道:“你可知道,那小畜生居然打了我三个耳光!三个!你告诉我,我怎么能不气?而且我还得给他陪着笑脸,低头弯腰,像条狗一样请他离开!!!”
管家笑了笑道:“这有什么,我们兄弟发迹之前,比这还屈辱数倍的气都受过了,现在还不是好好的,要什么有什么,可以前那些侮辱过我们的人,现在连座坟都没有。”
周算盘哼声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能比吗?关键是那小畜生居然当了个狗屁芝麻官,我当时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任由他肆意在我头上拉屎,我擦都不敢擦,全部接着!”
管家眼里闪过一抹阴冷的光芒道:“这些刀疤已经跟我说了,大哥你受气没什么,但如果我们再不采取点儿手段,以后咱们吃饭的碗可就要被他给砸了...”
周算盘憋屈道:“手段?你以为我没想过,可现在那小畜生顶着朝廷命官的身份耀武扬威,还能怎么办,谁敢动他?今天杀了他,明天咱们就都得跟着陪葬!”
“呵呵,大哥你是气糊涂了,要解决他,哪里用得着咱们亲自动手...”
周算盘皱眉道:“你有办法就赶紧说,别卖关子了!”
管家道阴险一笑道:“借刀杀人啊!”
“怎么个借法?又能借谁的刀,杀朝廷命官,这一般人可不敢!”
管家从怀里取出一块儿方巾,一边帮周算盘包扎手掌,一边道:“大哥你忘了,城南七十里三狼山上那伙土匪了?昌平县通往老柳镇的官道,恰好就要经过三狼山。”
周算盘眼神猛地一亮,重重一拍大腿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些刀口上舔血的家伙!如果是他们动手,朝廷就算是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管家幽幽地道:“所以说大哥你是气糊涂了,土匪嘛,本就是王朝清剿的对象,今年夏日大涝,冬日大寒,土匪也快活不下去了,如果看到一行拉着粮食的队伍经过,他们岂能放过这块儿肥肉?”
周算盘噌的一下站起来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派人通知三狼山!我就不信,那小畜生还能在那些杀人如砍草芥的土匪手里活下来!”
管家跟着站起来,无奈道:“大哥你先别动,我给你把伤口包扎好,至于三狼山,我早就派人去通知了,快马轻骑,约莫此时三狼山的土匪已经磨刀霍霍等着了。”
周算盘闻言哈哈大笑道:“兄弟啊,还是你脑子转的快!做得好啊!”
管家将方巾打了个结,在房间内扫了一圈埋怨道:“大哥,下次你有事儿能不能先跟弟弟我商量商量,别一回来就砸着砸那的,都是钱买的啊,你不心疼,到时候重新买又得从我这儿拿钱!”
周算盘拍着管家的肩膀哈哈笑道:“放心放心,你尽管买,钱我出,我出!只要能把那小畜生给我弄了,这么点儿东西算啥!”
一场针对苏胖子、陈零一行人的阴谋毒计已经酝酿,然而当事人却还毫不知情,正在缓缓驱赶牛车,兴高采烈驮着粮食赶路。
傍晚时分,众人行至一座险峻的山下,一条仅能容纳一辆牛车经过的小路横穿山涧,像是被神灵一刀斩出来似的,寒风裹挟着雪渣子呼啸而过,打在人脸上,大家却感觉不到疼,因为脸早就被冻的麻木了。
忽然一群山雀扑棱棱的飞了起来,叫声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