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奉宫中的砚台。”
陈庆不紧不慢地说:“吏部那边压下来了,还有令弟打碎御砚一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往常这根本就不叫事。
张苍只要向上汇报是风刮开了窗户碰掉的,或者是野猫闯进来打碎的,谁也没办法查证。
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重新支领一块砚台就是了。
可他偏偏为了泄愤大做文章,还召来侍卫把人下狱问罪。
陈庆也只好走走流程,帮忙把砚台补上。
“果然什么都难不倒侯爷。”
夜莺喜笑颜开。
至此绝大多数问题都解决了。
剩下的就是宫中那份出错的文档。
想来陈庆出言相求,太子殿下也不会推拒。
“真是为你操碎了心。”
陈庆不爽地摇了摇头。
夜莺错愕片刻,马上领悟了其中缘由。
“爹爹为女儿操心不是应该的嘛。”
她凑过去娇声娇气地说道。
陈庆眉毛轻挑,露出舒爽的表情。
夜莺暗中嗔道:你也学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越来越坏了!
——
张府。
宅院占地不大,形制朴素,胜在清幽雅致。
柱下使不是什么高官,更没什么油水可捞,张苍自然住不起豪宅大屋。
除了俸禄之外,他唯一的额外收入就是弟子每年供奉的束修。
荀子在百家争鸣时期,曾经三次担任稷下学宫的祭酒。
他同时博取各家所长,不以学派而论对错,一心追求世间至理。
这也导致自称师承儒家的他,教出了韩非、李斯两个法家巨擘。
张苍没有多大的本事,在同门中可以称得上碌碌无为。
但他的优势在于才学还不错,而且师长桃李满天下,许多如今都成了一方长官。
所以不少士族子弟都投入张苍门下,一来是为求学,二来就是为了出师时的那封荐书。
说白了,张苍最大的价值就是师门的关系网。
有了他的荐书,真的可以做官!
而此时,这位人脉广博的柱下使如坐针毡,时不时遥望向咸阳宫的方向。
初冬季节,屋里没有生起暖炉,张苍的额头却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师长,事已至此,唯有让白琮那小子把所有罪过都认下来。”
“届时陛下治罪,也是治他的罪。”
“有事弟子服其劳,师长您对他有授业之恩,白琮责无旁贷。”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名锦衣公子。
小主,
曹申,御史大夫曹忠之后。
虽然如今父亲的地位大不如前,但也比寒门出身的白琮强了不知多少。
昨夜父子二人商议了半宿,天还未亮他就跑来找张苍商量对策。
“你知道个什么!”
“此事非同小可,白琮哪扛得下来!”
张苍早就被吓破了胆。
凌晨宵禁刚结束,他原本打算悄无声息地出城。
结果大门刚打开,对面就站起两个人影,神色不善地盯着他。
张苍大惊失色,迅速把大门关闭,惊慌失措在房中闭门不出。
直到弟子来访,才稍微安定下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