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灯火通明,酒肉的诱人香气随风飘散。
侍女先后上前撤下了狼藉的杯盘,重新擦拭酒案后摆上热茶。
“侯爷,据岸上百姓所言,朝廷已经发下诏书,派出三十万大军追剿我等。”
“凡缉贼者,有罪免罪,无罪加爵。
“从贼者缴械自缚,罚流徒月氏,戍边屯田。”
“至于贼首……”
蒯彻饮下一杯闷酒:“杀无赦!取首级者可封侯!”
陈庆身边依次坐着韩信、李左车、李乙、蒯彻、娄敬等人。
自从朝廷颁布了讨贼诏书的内容后,沿途遭遇的阻碍比以往多了不少。
许多刑徒顾念家中老小,半夜偷偷逃出营地,向当地官府缴械投降。
军心不稳,在座的自然愁容满面。
“陈某早前就说过,去留自由,悉听尊便。”
“莫非蒯先生也要弃我而去?”
蒯彻赶忙作揖道:“侯爷于在下有知遇之恩,蒯某焉能背主求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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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用筷子指点着他:“我猜你也不敢。”
“朝廷会放过别人,可不会放过你。”
“毕竟蒯先生也是贼首之一。”
“除非……”
蒯彻表情微变,讪笑着问道:“除非什么?”
陈庆用戏谑地语气说:“蒯先生取了陈某首级戴罪立功。”
“朝廷非但既往不咎,还有高官厚禄虚位以待。”
“你说是不是呀?”
蒯彻干笑了两声:“侯爷真会说笑。”
“忠臣不事二主,蒯某熟读诗书,践行忠义之道,岂敢行此悖逆之举?”
陈庆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站了起来。
“蒯先生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如此糊涂。”
“毕竟我夫人就在船上,你杀了我又能如何?”
“最后仍然难得善终。”
蒯彻心头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大概就像春秋时的勇士名将一般,空有拔山举鼎之力又能如何?
率军征战四方,所向无敌,结果你猜怎么着?
人家不慌不忙,稽首请降。
你得好生招待着,半点都不敢怠慢!
晋君是秦君的姐夫,魏君是晋君的连襟,晋君又是楚君的女婿,楚君跟齐君有姑舅之亲……
我们自家人打打闹闹,跟你一个下臣有什么关系?
蒯彻的顾虑正在于此。
杀了陈庆,他真能得到皇家的赦免吗?
可远赴美洲,自此成为域外野人,他又实在不甘心。
“快来看,好大一条鱼!”
“我听船下砰砰直响,原来是它在作怪。”
“莫非这是上天示警?”
陈庆站在甲板的边缘扶着围栏,冲着下方大呼小叫。
韩信惊呼一声:“叔叔千万小心。”
“哪里有大鱼?”
“上天示警了?”
一干人先后凑到陈庆身边,朝着黑暗的水面望去。
蒯彻缓缓挪动脚步,突然暴喝一声:“吾等死期已至,还不动手!”
夜色中冷冽的寒光一闪而逝。
陈庆用胸膛硬接了对方一击,不紧不慢地把短火枪抵在了蒯彻的额头上。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蒯兄,走好。”
砰!
枪声轰鸣,火光乍现。
蒯彻的额头上开了个血洞,死死盯着陈庆不肯挪开目光。
“怎么,还不服气?”
“我有个好夫人,你有吗?”
“下去吧你。”
陈庆伸手轻轻一推,蒯彻软软地倒向船外,噗通一声消失在冰冷漆黑的河水中。
“有请下一位。”
“娄敬!”
娄敬骇得手足发软,神情仓惶地跪在地上:“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末下从未背弃侯爷,亦不敢与蒯彻同流合污。”
陈庆慢条斯理地给火枪重新装填弹药:“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娄敬不断地叩头求饶,陈庆把手陇在耳边:“河上风太大,听不清呀!”
“陈庆,你不得好死!”
娄敬知道今天绝无幸免之理,双腿发力猛地朝他扑了过去。
电光石火之间,韩信拔剑斩下。
“不忠不义之人,定斩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