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中险要,兵多粮足,凉军不足惧。”
“若背后有人来攻,又当如何?”
慕容冲闻言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将军是怕曹灿还是......”
“事事难预料,这人心无时无刻不是在变化的。”
慕容冲眉头紧锁吞咽了几下口水,他不是没有去想这个结果而是没敢去想,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除了死路一条又能怎样呢?
大帐中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这阆中便好似一个尽头,这条路走到这里接下来又该往哪里走呢?
沉寂不知持续了多久,忽然帐外的一声禀报惊醒了帐中的两人。
“启禀大人,方才巡夜军士在营外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现已将其捉拿押于营中,不知该当如何处置,还请大人示下。”
张简和慕容冲对视了一眼,马上吩咐道:“不要声张,带到这来,我要亲自审一审他。”
这个时候在军营外鬼鬼祟祟之人绝不是善类,说不定是西川或是凉国的细作,如果是的话正好趁此机会探听一些双方的情况。
张简正盘算着接下来要如何审问此人,军士却已经将人带到了帐中;张简抬眼看去却是和此人看了个对眼,一个四十多岁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身子被捆的紧紧的,却是面色从容。
“果然是胆大之人,到了这般田地我竟看不出你有一丝惧意。”
那人闻言竟得意笑道:“我有何惧,在下早就听闻张简张太守不喜杀戮仁义爱民,今日一观看来不是虚言。”
张简噗呲一笑:“你这马屁拍的虽然让人舒服,可却是拍错了地方,本官不喜杀戮是不杀同路之人,至于仁义爱民...你是民吗?我看着怎么不像啊。”
“说吧,老实交代省的受皮肉之苦。”
那人也是胆大,面对张简等人竟毫无惧色反而淡然笑道:“在下前来自然是有话要对大人说,不过这绳子捆的太紧,您看......”
张简看了一样身边的慕容冲,随即开口道:“松绑。”
那人活动了一下手脚接着说道:“事关机密,大人是否可以屏退左右?”
张简也不恼,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帐中便只剩下了三人。
“好了,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可以说了。”
那人拱手礼道:“启禀大人,在下姓孙名睿,表字子仲,此番前来乃是受人之托。”
张简疑惑道:“受人之托?是何人托你来见我?”
孙睿微微一下并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道:“大人孤军入川平乱可谓大仁大勇,只是不知大人可知这益州为何而乱?”
张简答道:“卫牧叛乱。”
孙睿道:“卫牧已败,可乱却未止。”
张简不耐烦道:“西川士族藐视朝廷负隅顽抗。”
孙睿笑道:“西川士族藐视朝廷负隅顽抗,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其乃卫牧姻亲这还用说?!”
见到张简似有不悦,孙睿却接着问道:“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高氏却是与卫牧有姻亲,可却也不是此中关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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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简本被此人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心中不悦,可一听这话却顿时来了兴趣,“哦?听你这话你似乎对这益州之事知道的很多啊。”
孙睿拱手道:“大人若是不嫌在下聒噪,在下便与大人细讲。”
张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是应许了。
“成都高氏与江州袁氏有隙,大人应该知晓,在下也就不去细说了;可大人知道袁悠之为何如此笃定高氏会负隅顽抗吗?”
张简听到把话又绕回来了,顿时拍案喝道:“你莫不是在这戏耍我吧?”
孙睿连忙赔礼道:“大人稍安勿躁,这袁悠之之所以会如此笃定高翔会顽抗到底,其一便是两家不睦,想借此机会互相倾轧以饱私欲;这其二吗...除了大人已知的姻亲关系外,便是卫高氏怀有卫牧的遗腹子。”
“你说什么!”
张简闻言不禁惊呼起来,要知道卫牧统共育有五子,活到成年的不过区区两人,而这两人恰巧又都被卫牧带在身边一同出征,换而言之也就说爷三儿一块见阎王去了。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这里面还有如此秘辛,看来除了这骨肉亲情,还有奇货可居呀,有趣,有趣。”
张简在吃瓜的同时心里又产生了疑问,“为何此事袁太守没有向我说起过?”
孙睿答道:“卫高氏也是刚刚被确认怀有身孕,莫说他袁悠之了就算是卫牧都不得而知。”
听到这张简的心中既是惊疑又觉奇怪,惊的是这瓜属实是不小,奇怪的是孙睿所言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干系?如今卫牧已经败亡,莫说这孩子是男是女都不能确定,就算是个男婴又能如何?现在秭归侯曹灿屯兵夔州,袁太守更是三路大军逼近西川,高翔败亡之日当在不远。”
“大人说的是,如今情势危急就算是这个孩子奇货可居,怕是也没有时间了;但是大人有没有想过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