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韩春荣享受着众人的赞美时,他忽然发现,一名样貌憨厚,甚至有些穿着寒酸的学子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这人既没有跑来向他表达祝福,也没有走上来和他套近乎,就连最基本的寒暄都不曾有,只是独自一人坐在位子上,一手拿着一本《孟子》,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支笔,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还提笔在书上圈圈画画,不停地做着注释,看样子不像是来参加复试而是来太学院求学的。
见那人与太学院内其他学子如此格格不入,韩春荣以为那人是自恃清高或是沽名钓誉之辈,便好奇地走上前去,问道——
“敢问这位兄台贵姓,在何处求学?”
见有人主动与自己说话,那人连忙放下手中书与笔,抬头呆呆地看着韩春荣,神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见那人一句话都不说,韩春荣便自我介绍道:“在下大梁韩春荣,敢问兄台……”
在听闻‘韩春荣’大名之后,成达梁脸上也未有震惊之色,他用着浓浓的乡音回道:“俺叫成达梁,来自巴蜀。”
听见‘巴蜀’二字后,不少学子不自觉地露出轻蔑的神色。巴蜀在中原人眼中是南蛮未开化之地,本就是不入流的小地方,加之成达梁浓浓的乡音,听起来竟有些滑稽之感,是以有些学子竟忍不住掩口偷笑起来。
韩春荣强忍住笑意,问道:“敢问成兄师从何许人也?”
成达梁不解地看着韩春荣,他并不明白韩春荣为何问他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自己安安静静地读着《孟子》,为何这些人会将注意力全集中到他身上。
见成达梁沉默不言,韩春荣故作友善地解释道:“在座诸生或师从名家、或自成一派,皆是久负才名之士,只是不知成兄......哦!成兄不要误会,韩某的意思是在座的都是才高八斗之人,就算不能入得寒门,日后也是前途远大,如今又有同年之谊,不如早早相识,往后见面也好打个招呼……”
听了韩春荣的话之后,成达梁脸色忽然有些窘迫。他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韩春荣目光如炬,在场其他学子的目光也如烈日一般向自己这边射来,让他无处遁形。极度紧张之下,成达梁支支吾吾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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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俺的老师是对门的张秀才...俺是木匠人家,没......没钱去私塾念书......”
成达梁的声音越来越小,可他话还没说完,太学院内却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
“原来是一木匠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