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叶宫主,日已过午,小的特意准备了这一桌丰盛的酒食,还......还请尊上能够笑纳。”那金龙帮的小首领战战兢兢地领着两个小喽啰,端着酒菜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小首领偷摸抬眼观察那少年的神色,眼中满是敬畏和恐惧。他见识过了这少年的可怕,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引起这大魔头的不满。两个小喽啰端着酒菜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怕死得要命。
小首领走到叶寒凉面前,叫人将酒菜轻轻地放在桌上。他们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发出一丝动静就会惹他不高兴。
叶寒凉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冷漠而威严,让人不敢直视。待酒菜摆放好了,他便轻轻地挥了挥手指,“以后,若无本宫旨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船舱。”
“是是是,小的遵令!”
“你大可放心,待船到钱塘,本宫便随你们离去,不伤你们分毫,但,你们若是敢动任何歪心思,本宫……绝——不——轻——饶——”说罢,伸出一根手指,从茶杯之中弹出一串水珠,波的一声,水珠发出清脆的破空之声,瞬间化成一支尖锐的湛蓝的冰锥,刺入船舱厚实的船板之中。
小首领和他的小喽啰立马吓得脸白如雪,颤栗如筛糠。这家伙真的是能摘花飞叶化水为冰剑杀人于弹指一挥间的大魔头啊!
待他们屁滚尿流滚出船舱后,他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那鸡肉色白如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吃过烤鸡烧鸡炖鸡辣子鸡,从没吃过这种烹饪法子煮出来的鸡肉。尝了一口还怪好吃的。望了一眼那依然昏睡不醒的女孩儿,瞬间觉得这嘴里的鸡肉也索然寡味了。在昆仑宫,一年四季,一日三餐,他都是一个人孤孤寡寡地吃饭用餐,谁人能体味他那高高在上的孤独?他斟了杯酒,独自饮着。一个人一口口一杯杯将一壶酒慢慢饮尽,他本来酒量极好,千杯不醉。可在这楼船之中摇摇晃晃悠悠荡荡,只一壶下肚,便醉得不行。那少年挣扎着爬起来,又摔倒,现在,他与醉猫无二。他光着脚爬到床边,靠在床头,握住她的手。
“颜汐,我很快就能带你回家了。”酒瓶滚落在船板之上,随着船在江上颠簸,滚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夜色深沉,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
江面上波涛汹涌,狂风呼啸着,掀起巨大的浪花。江水咆哮,奔腾不息,似乎要吞噬黑暗中的一切。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楼船飘摇在江面上艰难地前行。
船舱之外,夜如墨般浓稠,狂风裹挟着暴雨,无情地拍打着船舷。金龙帮的小首领站在窗外,身体微微颤抖着,惶恐不安地道:“叶……叶宫主,今夜我们遇上了……暴……暴风雨,船颠簸剧烈,请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这位姑娘啊!”
风雨卷着江水飘进窗内,打在他的脸上,寒意瞬间渗透肌肤,酒意消散了大半。
叶寒凉微微抬起手腕,轻轻擦去脸上的雨水。烛光在他的面庞上投下一层朦胧的光辉。“好,本宫知晓了,把门窗关好,莫要让风雨飘进舱内。”他居然那么温柔平静,这暴风雨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可惧的。
小首领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窗,将那狂暴的风雨阻挡在外面,遵令而去。舱内烛光依然摇曳不定,叶寒凉颀长的身影在微弱的光芒中悠远绵长。那烛光下睡意深沉的女孩儿,似乎毫不知晓船舱之外的危险重重。
江山有恨销人骨,风雨无情断客魂。
叶寒凉听着窗外的风声雨声,脑海中猛然跳出这么一句诗来,望着床榻上乖乖安睡的女孩儿,嘴角一扬。无论前路是艰难险阻还是风和景明,陪在你身边的人,一直会是我,永远也只能是我。
舱外风雨大作,叶寒凉半卧在船板之上,靠在那只绣枕上,目光幽幽地望那人。她为何昏睡了如此之久?他抱着那绣枕,赤足而行,脚步轻缓,怕惊醒她的美梦。望着朦胧烛光照耀下的那张脸,他眼里满是心疼。
那张脸宁静而安详,似沉溺在一个遥远的梦境中。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张脸,指腹间感受着她的体温,眼神中溢出深深的眷恋和柔情,他要将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中。
烛火摇曳,照亮了她的发丝,宛如金色的涟漪在她的脸上荡漾开来。他凝视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微弱的呼吸,嘴角的每一次上扬,眉间每一次微蹙,都让他心波荡漾。
他但愿时间就在这一刻凝固不前,他但愿自己就这样一直守候在她身旁。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爱惨了她。那日她被那阿寻投入江中,他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她。那一刻,他的一颗心顷刻之间碎成了千万片。那些碎片里填满了对她的爱与牵挂,哪怕这种情感会如刀如剑割得他体无完肤,他也早已将自己整个儿深陷其中、无法自持。
他忆起在昆仑宫与她把酒言欢,与她在明月湖畔流连,那些温馨的瞬间在眼前闪现。想起她的微笑,她的温柔,她的善良,嘴角一扬,纵她是昆仑顶上最冷的冰雪,他也要将她生生化成一泓春水。
小主,
叶寒凉思绪渺渺,脚下却冰凉一片,见鬼,这巨大的楼船竟然漏水,船舱木质舱板上渗进湿淋淋的雨水,浸湿了他一双雪白的脚。他睡觉时不爱穿袜子,鬼叫一声蹦了三尺高跳上那张轻纱轻摇的大床上。
他自幼习那寒冰魄阵,以他的体质本不怕冷,但他却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