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未有什么风波,只因并未与昆仑宫宫众发生什么冲突。若真的一言不和打起来,他便也顾不上这少年了。宫老先生一番好意,他不好驳斥,所以一路带着他,听他讲些老先生的逸事,倒也有些趣味。
他已探查到昆仑宫一行人的踪迹,那宫主竟派头十足。方入城郊,便远远地瞧见了昆仑宫的仪仗队伍。他的目光穿过了飘舞的雪白花瓣,落在了远处那支庞大的仪仗队伍上。
昆仑宫的仪仗队伍缓缓前行,宛如一条巨龙在缓缓游动。队伍的前方,数辆马车拉着箱箱笼笼,高大的旗帜插在马车上在风中飘扬,旗帜周围绣着繁复的图案,正中则是一枝洁白的桔梗花,这是昆仑宫的标志。队伍中行走的昆仑宫宫众,都一袭白衣,腰间挂着利剑,脸上都蒙着白纱,一个个身姿曼妙,竟然都是妙龄女子。世人皆传昆仑宫宫主是个好色淫逸之徒,他从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若不是叶霓裳对他变态的严苛,他本该是个谦谦君子,就像他小时候来平阳坞拜访时那样。一个连一只小小的蝴蝶都不忍伤害的孩子,怎么会变成众人口中的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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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厮还真是会享受啊!”傅流云叹息道。他倚在一棵梨树之上,梨花雪白。
行驶在队伍中间的,是一辆装饰华丽的四匹马拉的黑色马车,拉车的自然是极品宝马,不然行走在这样崎岖不平的郊外,那马车还四平八稳,只有车上的帷幔随着风轻轻飘动。马车上的帘子被风吹开,露出一角,车内坐着一白衣男子,眼神深邃,面容冷寂。
一阵冷风掠起,数马微惊,那些手执仪仗的女子更是站立不稳,风扬起她们的面纱,一个个竟都是不世出的美人儿。
“大家莫惊,稳住,稳住!”坐在车辕一侧的粉衣女子跳下车来,抚慰众人。
“主子,前方马儿受惊,奴去看看。”那女子身材娇好,玲珑曼妙。她蒙着白色面纱,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冷着脸按剑往前走去。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了?”她厉声喝道。
“也没什么,就是此路不通。”傅流云已坐在那柔软舒适的绣花锦垫之上,嘴角微扬,轻笑着,斜倚在车壁之上。
“你……你是何人?你怎么上来的?”那本极受用地靠在马车上享受着美人温香软玉怀抱的白衣少年,满脸惊惶。他一把推开身侧的美人儿,见鬼一样地看着来人。那漂亮的小美人儿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张嘴就要尖叫起来。傅流云抬手敲在她后颈之上,那女孩一声不吭地倒在宽阔的车座之上。
“这话正该我问你才对,数月不见,故人重逢,阁下竟然认不得在下了,实在说不过去。”他抬脚蹬在那少年心口处,那惊惶失措的“叶寒凉”一动不动地举着双手,汗流满面,“我……本宫……是……是昆仑宫宫主……”
“放……屁!”傅流云猛地将脚收回,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那叶寒凉岂是尔这等怂包?说,他去哪了?”座椅上放着一只檀木镂花锦盒,盒子上挂着一把银色盘龙锁。傅流云将盒子抄在手中,掂了掂那盒子的重量。
“我……我不知道……”那和叶寒凉长着一样相貌的少年,磕磕巴巴得仰靠在车壁之上。
“那你是几号?”傅流云揪着他那身华贵的衣袍,眼神冰冷。
“七……七……七号,阿七,我是阿七!”那少年惊惧地看着那双冷如寒霜的眼睛,鼻子一阵尖锐的酸疼,鼻血哗啦哗啦水一样地流了下来,洇在那件雪白的云锦织就的袍子之上,若朵朵梅花绽放。
“就你也配!你也配叫阿七!”他愤怒到了极点,挥拳相向。那张白净的脸刹时变得五颜六色好似开了个颜料铺子。
"饶命!好汉饶命!"他抱头蜷缩在座位之上,鼻青脸肿。
“钥匙拿来!”傅流云将手上的鲜血擦在那少年雪白的袍袖之上。
“什么钥匙?啊,这个……没……没在我这里。”那白衣少年自号“阿七”,却长着一张和叶寒凉一模一样的脸,他心慌意乱,拂了拂额前的乱发,强作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