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鸿蒙本土之上进行仙战是大忌,这是众所周知的。虽然鸿蒙的天道能孕育出仙人,但不代表它能经受得住两位仙人之间的战斗。
一旦有仙战爆发,光是斗法时的余威就能轻易改变地形,更不要提仙级强者仙陨后,对周遭产生的影响。若是牵扯到了大道之争,大道对垒,到那时无论输赢都会动摇大道,甚至影响鸿蒙的根基。
所以分神之上,斗法虚空。返虚之上,不问凡事。仙人之上,或战于别界,或战于天外,是整个鸿蒙的共识。即使是穷凶极恶的邪魔,也会遵守这个规则。但现在,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碣石尊,竟直接在东海上空对唐襄发动了进攻。
鲜红的双眼此刻被无尽燃烧的怒火所遮蔽,碣石尊仰天怒吼,乌云密布,遮天蔽日,一时黑如深夜。风暴骤起,雷鸣不止,一时犹似天怒。
东海之上,风雨卷浪,万丈骇浪向着岸边袭杀而去,每一次的拍击都会在岸边留下无数海族的尸体。海底的火山也在这一刻尽数喷发,岩浆飞石穿过层层海水的阻隔,肉眼可见之处,尽是火树银花。
如此天威之下,唐襄依旧平淡如初,他静静地注视着近乎暴走的碣石尊,不屑一顾。深沉的黑暗中,旁观者只能看见两样事物——一双失去理智的红色眼睛,一杆顶替了太阳的银色长枪。
一个象征了毁灭,一个代表了希望。
现在,就连海族都在向着银光所在的方向祈祷。希望他能够平息碣石尊的愤怒,为他们求得一丝生机。
仇人的波澜不惊深深刺痛了碣石尊的心,他看见的不是冷静,而是蔑视——与那天庭余孽如出一辙的蔑视。双重的怒火彻底烧毁了他的理智,他怒吼道:“唐襄!我海族百年之谋划,尽数毁在你手!新仇旧恨,就在现在一起算清楚吧!”
龙爪擒雷,龙鳞倒立,龙瞳紧缩,碣石尊就这么冲向了唐襄。仅仅是冲锋时带动的气流,落到地面就是一场巨大的风暴,更不要提碣石尊暴怒的龙吟,震碎了多少生命。
“龙族秘法·剥鳞血怒!”
藏于胸膛的护心鳞片被剥下的一瞬间,万千雷霆立刻加诸其身,红色龙纹映照在黑云之上。碣石尊以自残换来的招式立刻锁定了唐襄,龙纹出现的一瞬间,天空肉眼可见地发生了颤抖,一道裂缝缓缓张开。
与庞大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碣石尊相比,仅是人形的唐襄实在是太过渺小了。即使是和碣石尊剥下的那片鳞片相比,他都显得毫不起眼。但他依旧保持了平静,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一眼头顶的攻击,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东海城的方向。
在哪有,他的徒子徒孙们正在碣石尊的威慑下苦苦支撑,而更多的修士则直接匍匐在地,难以挣扎。
直到一个又一个水泡凭空出现,包裹住了所有受到影响的人和海族,接着无数“卍”字自四面八方飞出,结成一个屏障护住了东海城,唐襄才缓缓收回视线。
“早干什么去了你?”
对话的那头传来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你管我!东苍阁下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麻烦吧!哼!”
“啧!算了。珠络,你那边怎么样了?”
“好了。”
敢这么和唐襄说话的,在场的除了单之禅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倒也不能怪她支援不及时,主要她真的被其他一些事情耽搁住了,这才姗姗来迟。
而唐襄迟迟不动手的原因,也是担心会伤及无辜。直到单之禅护住了下方所有人,被拜托前来托底的娵訾次珠络赠则抓紧加固了这片天地,他才能放心地施展开来。
至于单之禅去干什么了,真要说起来就很掉面子了——她被人使唤着去擦屁股了。这就是为什么唐襄问她话时,语气会那么不耐烦了。试问刚回来就被人四处使唤,谁的脾气会好呢?
那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呢?
莫秦萧,或者说是常思。
通过与分身的联系,她收到了常思留下的讯息:一是告知了秦萧目前的情况,以及他们的现状,主要阐明了唐襄和他们之间的矛盾。二则是拜托她打扫一下战场,说白了就是毁尸灭迹,消除一切会暴露他们身份的痕迹。
说是拜托,但常思的语气分明就是命令。要不是打不过她,加之自己还有把柄在他们手上,而且秦萧也确实很符合对她的胃口,她才不会帮忙呢。
处理好了一切,单之禅施施然地来到城东侧,看着满目疮痍的海滨沙滩,感受着尸体中弥漫不开的血腥味,即使是吊儿郎当如她,此刻也不禁肃穆了下来。
无垢的净土护住了残留的城邦,无数水泡保住了东海修士的火种。尚能活动的修士在一名宋姓修士的带领下,奔走于伤员之间,进行着医疗活动。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有三人也在努力,为东海城的受害者寻求一个更好的未来。
现在一切要看唐襄的了。
唐襄自然不负众望,碣石尊气势汹汹的袭杀没有引起重视,他只是缓缓抬起未持枪的左手,虚握便捏碎了赤色的龙纹,碣石尊的气势大减,遍布身体的血色也在一瞬间褪去。再抬掌,便抵住了敌人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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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掌之威,不动如山。
碣石尊庞大的身躯一股脑地撞向前方,始终不能突破唐襄的一掌,狼狈地团成一团。龙骨震颤,颜面尽失。他再一次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面对杀弟仇人,他甚至忘记了天地的秩序,忘记了自己擅长的龙族法术,只是一昧地冲杀、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