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难过呢?这是她十九年来首次产生了“嗯,那就是我想要的人生”想法,为此她付诸了一百分的精力,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休学一年还意味着她和涟漪一起上曼谷大学的机会也消失殆尽。
涟漪第一目标是曼谷大学,羽淮安地尚不清楚,但苏西姨妈透露过羽近期无离开曼谷的打算。曼谷大学是泰国最好的主流学院,羽淮安十有八九明年也会成为曼谷大学的新生。
一整个五月,沈珠圆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阵雨和疼痛是这个月份密集拜访的常客,即使是吃了镇痛药沈珠圆还是每每痛醒,醒来后窗外下着雨,妈妈坐在床边脸上满是疲惫。
沈珠圆知道,妈妈脸上的疲惫并非来自于天天往医院跑;而是圆圆手术并发症所导致的剧痛让妈妈心如刀割。
妈妈的瞳孔里印着她因疼痛而毫无血色的一张脸。
而她累得甚至没有力气去想怎么能够安慰妈妈,每当这个时刻,妈妈总是反反复复在她耳畔唠叨着“圆圆,六月马上就到了。”
医生说,六月就可以拿下用来固定她颈部、腿部的医用模具,到时她就可以倚靠轮椅出去透气,新鲜空气有利于她的恢复。
在妈妈迫切的目光下,沈珠圆会顺着妈妈的话“是的,妈妈,六月马上就到了。”
每次妈妈离开时,沈珠圆都会叮嘱妈妈让涟漪不要来看她。
沈珠圆醒来那会涟漪天天往医院跑,天天往医院跑还得兼并功课,五月对于每个高三年级生至关重要,五月中旬涟漪病倒了,有人在上课期间看到优等生涟漪也偷偷打起了瞌睡,向来看涟漪不顺眼的同学向老师打起了小报告,老师在勒令涟漪站起来无果后才发现事情不对劲,涟漪压根不是在打瞌睡,而是陷入了间歇性休克。
那天涟漪在学校卫生所打针输液,医生给涟漪开了安定剂,让涟漪强行在家休息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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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涟漪从天天往医院跑变成三天来医院一次。进入五月下旬,三天来医院一次变成一个礼拜来一次。
一个礼拜来一次医院的涟漪话越来越少了。
更多时候,涟漪总是看着她发呆,而沈珠圆因为涟漪每周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而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于是,两人见面时的对话往往延续着“涟漪,你怎么瘦成这副鬼样子,涟漪,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不是你。”“我知道。”“涟漪,别担心,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快。”“我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圆圆……”“什么?”“圆圆,你得快点好起来。”“好。”
涟漪可以一个礼拜来看她一次,但羽淮安可不行。
“苏西姨妈,你要看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别带羽淮安来。”电话里,沈珠圆是这么和苏西姨妈说的。
为什么不让羽淮安来看她呢?
因为现在的沈珠圆有点丑,这阶段沈珠圆摄入药物过多,药物激素导致她全身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斑点,最要命地是斑点最密集出现的地方是脸部颈部。
宋金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于是,美少女圆圆变成了麻子圆圆,宋金还把她比喻成一块表层洒满芝麻的油炸饼。
如果是以前,沈珠圆或许不会耿耿于怀于让羽淮安看到这样的自己。但是呢,现在情况有了些许变化。因为很快地,她也许会和羽淮安去看一场电影。
计划里,她会去美发室烫一个发尾微卷的发型,为了配合发型那天她会穿涟漪送的白色小礼裙,再配上妈妈送的香奈儿项链去赴约,沈珠圆一点也不想在那天让羽淮安想起躺在医院满脸麻子的自己。
所以,她不希望羽淮安来看她。
这个月羽淮安来过医院两次,那两次沈珠圆都是躲在被单下的。
第一次羽淮安来时给她销了苹果,她躲在被窝里说等会儿她再吃;第二次,羽淮安问她身体好点了吗?她在被单里点头。
好在羽淮安不是宋金。
如果是宋金的话非得把她从床单里揪出来一探究竟,当然了,沈珠圆也不在乎宋金的想法和看法,更不会躲进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