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安高中状元,未婚妻更是被圣上亲封为郡主,实乃天大的喜事。如此双喜临门,无论是对普通人家还是像武安侯府这般声名显赫的名门望族而言,皆是光宗耀祖、蓬荜生辉之事。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武安侯府门前却不见丝毫喜庆热闹之气,反而呈现出一派冷清萧瑟的景象。
武安侯府后院的松鹤堂
武安侯府的老夫人怒不可遏地将手边精致的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她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能将胆敢招惹她之人瞬间焚烧成灰烬。那张原本慈祥和蔼的面容此时因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满脸凶戾地破口大骂:“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居然敢把姓氏改成那贱人的!他究竟有没有把我们武安侯府放在眼里?哼!有本事他就永远别再踏入这个家门一步!”
老夫人身旁坐着满满一屋子的女人,她们个个屏气凝神,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触怒这位正在气头上的老太太,从而成为她发泄怒火的对象,挨几句责骂倒还算是小事一桩,但若是因此惹得老夫人不高兴,影响到自己日后在府中的地位和待遇,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老夫人足足骂了半晌,可屋内竟没有一人敢上前劝慰半句。
她心中那股子邪火,犹如被浇了热油一般,噌噌地直往脑门冲去。这股怒火越烧越旺,简直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
骂那个小畜生,他远在天边自然听不到,老夫人便将矛头对准了眼前这群人。
她抬起手来狠狠地将手边的一个粉彩花卉双耳瓶摔到了地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花瓶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四处飞溅。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惊得屋中众人浑身一颤,齐齐打了个激灵。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能让那个小畜生有机会回来搅乱这个家!我养你们何用?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老夫人此时已经骂得声嘶力竭、浑然忘我,全然不顾及自己身为世家大族老封君应有的仪态和风度。她那张原本端庄秀丽的脸庞此刻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看上去十分可怖。
武安侯静静地伫立在松鹤堂的廊下。
他抬手示意下人不要进去通报,就这般默默地听着自己的母亲在屋里对着自己的儿子破口大骂。
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
他那颗本已千疮百孔的心,此刻更是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寒冷彻骨。
想起这些年来楚宁安所遭受的种种磨难,武安侯的心就像被千万把利刃同时剜割一样,痛不欲生。尤其是每当回想起早逝的妻子,那种深深的愧疚感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侯爷,您怎么不进去呀?”老夫人身旁魏嬷嬷,脚步匆匆地自门外走来,她微微躬身向武安侯行礼后,开口询问道,“老奴这就进去给您通传一声儿。”
魏嬷嬷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不仅如同一记重锤般猛地敲断了武安侯脑海中的思绪链条,令其从深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同时,也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夜空,使得原本充斥于屋内的阵阵叫骂之声骤然停歇。
武安侯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示意魏嬷嬷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