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尚未出城。
车内就传来女子惊叫声。
那车夫叹了一声,自袖口内掏出两个弹丸大小的棉团,塞进耳道深处。
扬鞭催马,加快了步伐。
冷不防,与另一辆大车迎面错过。因道路过窄,险些便要剐蹭到对方檐角垂下的铜铃。
风扬起对向马车玄色的窗帘,一截冷玉似得腕骨搭在窗棂上,正因剧烈的咳嗽,手背上暴出条条青筋。
车窗旁,立时便赶上来了骑马的侍卫,“殿下,可要去追?”
车内,李怀肃压下咳嗽,“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人物。不必了。”
车帘垂下,内里还隐隐传出咳声。
侍卫在一旁,心中轻叹。太子这是早年征战北疆,留下的旧病。去年,未来的太子妃牧家大小姐骤然身故,太子悲痛万分,咳了血,这咳疾竟一日日地眼看着重了,愈发弹压不住他那两个虎视眈眈的哥哥。
哎,那牧家大小姐,当真福薄,还带累了太子。
一思量间,那何家马车,渐跑远,连个影儿都瞧不见了。
一个时辰后。
何府门首。
何傅氏带着贴身伺候的陪嫁嬷嬷,焦急等待,“老爷为何还不回来?这、这都什么时辰了!”
嬷嬷劝:“夫人,老爷是去忙公务,就回来得晚些,也没什么。”
“公务公务!谁知道是什么公务!”想起刚才那小贱人,一副风骚的模样,何傅氏就气不打一处来。
怕是勾引了侄儿,还要勾引她的夫君呢!
正焦灼着,远处传来马车碌碌声。
嬷嬷:“这不就来了?”
何傅氏眼睛一亮,忙从衣袖中掏出珠隐院的房契。这事儿办得不顺,还得老爷出手方能解决。
“老爷,这房契上名字,你瞧……”
何傅氏一掀车帘。
“咕咚”
一道人影,径直跌了出来。
何傅氏眼睛猛地瞪大:“……老爷?”
那何璞玉面若金纸,额上汗津津而下,把油腻的头发都打湿了,黏在脸上。
何傅氏慌得伸手去扶,却自他两股间,摸出一手的鲜血!
何傅氏还不敢信,忍不住又探手,摸了一下。
那里,血流如注。
有什么东西,彻底地没了。
“咱家老爷、老爷这是叫人家给……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