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斯……”
“我不再对你错漏百出的讲解感兴趣。”莫尔斯难得如此直接。
一路随着以太飘荡许久,他终于确认话语只要一拐弯,马格努斯就听不出他人的讽刺——或许是因为他从未被人讽刺过。长久的追捧和赞美让他选择性地遗忘了接受讽喻的能力。
“呃,莫尔斯,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贸然评价我,”马格努斯难得表现出明显的不快,他抓紧手中的图册,如同一名辩者握住了帮助他获胜的论据,“在普洛斯佩罗,我的理论成果远远领先于任何其他学者,纵然是帝皇也不会贬低我已达成的成就……是你想要看我的研究内容,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在讲述事实,马格努斯。”莫尔斯揭下披身的黑麻布。“别急着变得傲慢。你还没有深入研究这里,你还不知道真正的美丽风光应在何处寻觅。”
被莫尔斯揭下的黑布漂浮在非物质空间中,失去咒言的约束,麻布仿若经由上佳的香料与油膏洗涤浸泡,一抹柔滑的浅紫光泽从黑麻布中央闪烁亮起,很快便有如水滴浸透丝绸,画着精巧的圈儿向外渗进整块材料中,将深邃的粉紫色彩沁回布料的本质,其折射在有情之生灵可理解范畴内的形态,也不知不觉地由粗糙麻布转换为全无丝织痕迹的柔滑丝绸,流光散逸,轻软如无物。
马格努斯惊讶地望着这块惑人的丝绸,在他视野之中,朦朦的浅蓝和魅人心魄的紫色仿佛正争夺着主导的权责,又仿佛亲密如一地相互融合。
少数紫色占了上风的时刻,他的心神立即就如柔风里的烛火尖儿一样摇晃起来,等到他熟悉的蓝色回归,他又觉得这块布料神秘且危险,蕴含无穷的秘密与知识。
“美丽吗?”透明的金光中传来声音,而马格努斯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忘掉了莫尔斯方才的批评。
他心痒难耐,一时竟忍不住用上敬词:“请问我可以看看吗?”
“不要着急,学者。”莫尔斯平淡地说,“上次我拜访这织布的主人,最后闹得有些不和谐,带走的物品也只剩这半卷绸缎。我今日带你去她的行宫之外敲敲门,看看能否从外围见到我上次得见的美景的千分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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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道细弱的尖利声音似乎正嘈杂地想要劝阻马格努斯的心声,但对莫尔斯口中所言美景的渴求让马格努斯轻易战胜了那道响声。他将其归类为自己的错觉。
“不可以进去看看吗?”马格努斯求知若渴。
莫尔斯确认了一下外界现实宇宙对应咒言的稳固状态。
若非上次毫无准备,又经历与血神的争夺,他其实自己就能脱离极乐之主的界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