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受到的防备越多,安格隆与他的同伴曾经历的千重苦难就越被凸显。
佩图拉博吸了一口气,沙尘上的血雾几乎与他名为安格隆的兄弟融为一体,即使身处铁血号中,红砂里的血气依然无从散逸。注视数据屏时,他余光里安格隆伤痕累累的身体令他的心在胸腔中战栗。
“这种事情总是会发生。”佩图拉博说,察觉到自己的音调末尾存在不自然的颤抖,“银河如此辽阔,注定会有一批人生活在水火炼狱中。而我们的兄弟,也是众多生命中的一员。”
“我们会改变这一切。”多恩沉声说,其言语中的笃定证明这对于他甚至称不上是许诺或宣誓,而仅仅不过是一条无需思考的常识,“安格隆什么时候能苏醒?这是他的母星,他有权决定他自己星球的未来。”
“不知道。”
佩图拉博终于从数据屏上挪开眼,他的眼神立即落在了安格隆身上,或者说他的注意力早就被他兄弟昏迷中的痛苦带走了。
如果是他来处理这颗行星,他会展开一场彻底的清洗。佩图拉博想着,决定站起来用迈步消磨积攒的情绪。
“等他想要苏醒的时候。我坐久了,起来走一走。你需要坐下吗?”
罗格·多恩点头,和佩图拉博换了位置,撑着金甲在铁椅中落座。
“他会苏醒。”多恩说,他的愤怒通常并不容易在表面上被观察到。“整个角斗场中被捆绑的奴隶主都在等待他的决断。”
“还有他的同伴。我看了那个电子元件中录制的今日战斗场面,我们的兄弟很重视同伴,即使今天场上只有两个人还活着——包括他自己,与那生死边缘的老角斗士。”
佩图拉博在病床旁无声地徘徊,拽平亚麻长袍上的皱褶,这才发现他兄弟身上沾染的血迹因为照料过程中的接触,沾了自己一身。
他理应去换条干净的长袍,可他不希望因为这数分钟的离场而意外错过兄弟的苏醒。
佩图拉博将手搭在另一侧的护栏上,控制力度以免将这边的护栏也掰碎。他开始准备自己的开场白,这让他发现了自己罕见的紧张。
安格隆与他所见的每一名兄弟都不相同,从荷鲁斯·卢佩卡尔到罗格·多恩,除去当时过于单纯的马格努斯,他们皆以成熟而完整的姿态与彼此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