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们跪怒部人非常喜爱书籍,重视教育!”
“去岁新造扃堂一百零九,总扃堂数达到四百五十。去岁新入学人五百五十人,有童子四百二十,其余为穷者半途入扃堂学习。”
“吾部教习,除本领固有人员,去岁新聘文教习三十五人,其中来自中原汉家二十人。武教习新聘四十人,俱为我王幢大军退役族人。”
“未婚子弟,诵经习射,蔚然成风!”
高宾一边读着自己的上计报告,一边还偷眼看着国王、其他四位大加的脸色。
这可是自己做为一部之长的首秀,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但至少要让高大元满意啊。
但满意不满意,还是要看四位大加的态度。否则,不仅自己的座位坐不热,高大元后面表决的部分会出大问题。
“去岁,我部积极开展汉字、儒学、佛法等教育。抄写和石刻书籍一千二百本,有《五经》、《三史》、《三国志》、《晋阳秋》、《玉 篇》、《字统》、《字林》、《文选》等。”
小主,
此话说完,果然使得全场侧目,高大元也是听得异彩连连。
高句丽历来重视教育,更是将汉家学说当做立国之本。
然而,像跪怒部这般,不惜血本的投入文化教育,的确是其他各部远不能及的。
这一百年,随着国力由极盛转为渐衰,人心浮躁,思潮林立。
殖货贩卖、广置田产,兴修豪宅巨宫,成为高句丽上下的一种风潮。
文化教育,慢慢不像国势上升时期那么得到上下的重视。
见大家情绪调动起来,高宾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贩卖人设和苦情。
“今我部大戴娄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部众惶恐,人才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靠,怎么像是《出师表》?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我高宾,幸得大王抬爱,受任于部乱之际,奉命于仓促之间,感觉任重而道远!”
“上任虽短,但我查跪怒部各级官员毫不懈怠,将士们也都奋勇忠诚,这是追先王之殊遇,欲报之于当今陛下也!”
好,马屁终于拍在了高大元身上!
高宾偷偷看,那小子的嘴角果然微微翘起,那是使劲在装不在乎啊!
“今我高句丽四面强敌,东有新罗、百济,南有倭国,西有大隋,北有突厥室韦等,可谓诸强环伺。我跪怒部当恢弘志士之气,绝不妄自菲薄!”
“大戴娄之冤,阿金虎之祸,定当彻查到底。不论族中内外,若有为此作奸犯科,必付诸加评议大会论其刑罚,以昭陛下与诸大加平明之理!”
说完这些大的,高宾话语一转,就开始讹诈。
“得陛下支持,众大加成全,吾数日以来,勘查千里,细审万人,我部惨案已有眉目,已有证据表明九等官中各有涉及、大小部四十六部皆有参与。”
此话说完,除了高大元外,其他所有人俱是色变。
各家事,各家清。
大戴娄事,非跪怒部一部之事也!
谋杀或参与谋杀大部之领,形同谋叛。谋叛之罪,身死族灭。
这玩意,可是明晃晃写在高句丽的《大律令》上。
大领犯下该死之罪,也得由诸加评议大会审定,再由国王签发,让其自裁。
如果有确切证据,如果不想散伙分裂,诸加评议大会绝对绝对会施以重手。
并且,如果这次手软了,那下次很有可能会轮到自己头上。
大戴娄,那不仅仅是高大元的亲舅舅,还是跪怒部的大加啊!!
大加,坐在大座上的也不多啊,堪堪才五个人。即使为了自己的脑袋,大加也不可能心慈手软,除非是……
轮值导议大加大室提额见高宾停顿,以为他发言结束,便干着嗓子问道:
“既然已有证据,可否现在提交本诸加评议会以决?”
高宾对着大室提额笑笑,然后又环顾四周,道:
“这个不急,我正会同中里台一干人才,将所有人证、物证一一夯实,以便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他故意在坏人和好人两个词上面加重了语气,接着道: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我高句丽上下,广用贤才能将,剔除小人恶徒,方能国力昌达,富民安邦。”
“宾本闲淡之人,游戏四野于朝鲜,不求闻达于部领。大王不以宾不堪,三顾臣于蜗居之中,由是感激,于是许大王以驱驰。”
“今跪怒部已定,兵甲已足,当率军攘除南窜奸凶,挑剔国内同党,此宾之忠报陛下之职责本分所在。“
“愿陛下、诸位大加托宾以讨贼锄奸的任务,如果辜负重托,则我愿意领不臣之罪。此,为跪怒部上计,请议。”
高宾说完,故意把强自挤出来的眼泪用手背擦干净,然后向大家施礼,退回大座坐下。
高宾的话,一时间让整个场面有点冷。
这话吧,高端大气上档次,可就是里面全是冷飕飕的杀意啊。
他高宾,显然是在表明,自己就是高大元的一条家养的疯狗,现在已经红了眼睛、披了盔甲、磨利了牙齿,只待高大元一声令下,就扑向“猎物”!
这猎物,是谁?高大元的“证据”上证明是谁,那就是谁!
大戴娄之事,谁有关?都有关,否则不可能这么顺利。真当高句丽,是歪果仁的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