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条吐出的狗舌头。
这是一处草甸。
五月的青色,已经悄悄泛起,有几只不见主人的绵羊,在那里懒散地啃食着草皮。
“在哪儿?”
“您往右看,靠近峭壁的地方,有一道深沟。”
果然,在青黄的草色和黑魆魆的岩石之间,有一抹灰色的线。
众人打马直奔过去,约略走了半个时辰,便走到那灰线之处。
果然,这是平缓坡上突然下陷的一处深沟。
不专门的过来看,还真不会知道这里暗藏玄机。
在靠近草甸的这边,在倒伏枯草和新砍伐的灌木茬口之间,露出一条一直向下的台阶。
灰黑相间,风雨侵蚀,全是岁月经年的斑驳痕迹。
不仔细查看和搜索,这完全就是一个长满荒草和灌木的水蚀沟。
显然,细心的搜影队员非常厉害!
为了以防万一,仔细清理和搜索着这个地方每一寸土地,然后便发现了它的不同,这才清理出来不久。
顺着古老的土石阶梯,一直反向朝着沟的上部走去。
随着沟势的变化,再回头向上看去,已经看不见来时的所在。
在一个距离沟底差不多三丈的地方,小路往右一拐,便出现一个铜钟一样的天然石头,悬挂在石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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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就从那石钟旁经过,一直而下。
石钟旁,站着好几个搜影队员,他们看见阿布过来,先忙行了军礼。
阿布回礼,不免心中疑惑。
“难道蹊跷就在悬空的石钟?”
果然,问题就出在这突兀但也不起眼的石钟上。
一路而下的小路,只是个障眼法,那里直接通向一个沟底废弃许久的天然山洞。
阿布跟着图、胡图鲁,矮下身子爬到石钟下面。
里面,果然另有洞天。
因为角度的关系,单是趴在底下看,根本不会发现在石钟的顶部侧面,竟然还有一个仅容一个人钻进去的小洞。
阿布轻松地抓住洞沿,一下子就拉起身子,钻了进去。
这地方,身高、胖瘦、臂力、灵活度都不合适的人,还真的进不来。
进入到里面,豁然开朗。
靠近沟壁的一面,天然形成好多的缝隙和窟窿,光线照射进来,里面显得明亮宽敞。
这是一处天然的水蚀洞。
估计是贝海尔湖渐渐退去之后,留下的一处穴隙。
惊奇的是,洞窟朝着湖岸的一面低洼处,发现有一冷一热的山泉。
冷泉,水质清冽,尝之甘甜。
热泉,其色淡黄,闻之有一股硫磺的臭味。
只是这处空间的高处,闻不到一丝的硫磺味。
顺着图的指引,阿布下到洞地,才发现这热泉的上方的石坎处,有一个大腿粗细的小洞,黑黝黝的不知通向何处。
烟囱啊!
真是鬼斧神工的所在。
在冷泉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些灰烬。
显然是经历了久远的时间,那些未曾烧尽的木头和灰炭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旁边,是已然拂去灰尘的一些陶碗、陶锅、陶罐。
在一个陶罐里,竟然发现了一些灰白的土盐。
仅仅是这些,是不能认为这地方是当年苏武牧羊蜗居的地方。
只是,在入口的更高处一个非常隐秘石坎下,图指着搜影队员掏出的一捆羊皮。
阿布立时就不淡定了。
得益于这处洞穴的干燥通风,这捆显然被熟过的皮子,一点也没有虫咬发霉的样子。
只是那些没刮干净的毛,倒是落了一地。
阿布搓了搓手,用手帕扎住口鼻,小心地打开这些羊皮。
这些羊皮上的字迹,似乎都是西汉早期的字体样式,有两种。
有的用小篆,有的用古隶。
有一些,全是诗赋。
有的,是像日记一样的随笔,记事的、思考的……
直到翻到一张是用古隶,也就是汉隶早期的一种书法写就的诗,阿布这才确认,这里的确是苏武当年生活过的地方。
因为这首诗,阿布不仅读过,而且许多接受过传统汉文化教育、特别是汉朝史册的人都知道。
那就是苏武离开家乡远赴匈奴时,写给妻子的那首悲伤的《留别妻》。
“朔月昏暗,风雨不归,留宿秘洞,念长安妻子家人,再书小诗宽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