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突寿满面大汗,连连认错。
对于如何处置太子仆臣这样的角色,自然不是阿布的事,阿布只要保证杨侑的个人安全就是了。
再说了,这太子仆臣是个什么官,又在京中有何关系靠山,自己也不清楚。
不熟!
刚才的呵斥,也只是出于职责所为。
阿布见杨侑安静下来,无事了,便将怀中的杨侑放下来,看他怎么处理。
“曲突仆臣,这马匹车驾的事,是你分内之事,这马儿这么容易受惊,可见平时训练迟钝。”
“回到府中,去有司领军棍三十,这差事嘛,我看你也年纪大了,是不是换个更合适的位置?”
这话一说,吓得屈突寿瑟瑟发抖,不能言语。
阿布看了,心中有些不忍。
看着这人的年纪,也都不小了,估计这官职也混得不容易,于是开口对杨侑说道:
“殿下,你看这荒郊野外的,难免有突然冒出的飞禽走兽,这惊一下马也是正常。”
“你看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就这次宽恕了他,你看他一把年纪,向来也兢兢业业的不容易!”
“那,那,好吧!既然杨子灿替你求情,那就这次饶过你,下不为例!”
杨侑自然是听阿布的,于是出言放过了犯大错的屈突寿。
“还不赶快谢过殿下!”
阿布忙对跪在地上的曲突寿喝道。
“多谢代王殿下宽宥,下官一定以后多多反思,做好本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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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曲突寿,你和子灿以后都是我身边之人,一定要勤勉任事,我这儿好说话,却不意味着那些朝中御使,也是好说话的人。”
“别被他们抓了把柄去,到时候生出一堆麻烦出来,就是我想饶你、救你,却也不能了!”
杨侑这话,不仅说给地上跪着的屈突寿,也是说给一旁丢二郎当的阿布。
阿布一听,忙叉手鞠躬,道:
“诺!”
屈突寿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于是感激零涕地磕了个头,也大声说道:
“诺!”
小插曲过去,代王杨侑的车驾又开始行动,向东京城快速驰去。
阿布见杨侑累了,便叫过一个宦官,小心服侍他躺在软榻上睡下,护好。
他自己,却是坐在屈突寿身边,看着他驾驭马车。
“多谢左卫率刚才帮我说话,下官铭记在心,一定后补!”
“补什么补,好好开车,哦,不是,好好驾车!”
“你姓曲突,府上莫不是曲突大将军?”
“正是,家父是左武候将军屈突通。”
“啊呀,怪不得听得亲切,原来曲突叔叔的公子。你知道我是谁不?”
“下官晓得的,杨将军以前是太子洗马,现在是太子左武侍率,您是新设襄平郡杨太守的大公子!”
“呵呵,你这老哥哥,我都一直不在京中当值,你怎么这么清楚?”
“启禀将军,您虽然不在咱们王府中当值,但您的名声可大呢!”
屈突寿憨厚的脸上,满是笑容。
“啊?这却是为何?老哥哥快给我讲讲。”
“遵命!”
屈突寿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娓娓道来。
“当初,您这太子洗马的职务,好多京中子弟都在谋划,我爹爹也在帮我两弟兄谋算。”
“可是到头来,却落到了一个在京中衙内圈子中都不知道人的头上,他叫杨子灿。”
“最奇特的是,这人顶着这个职位,却一直不当值。”
“于是大家开始纷纷打听,才知道是塞外边郡的将军,您!”
“这一次,这左武侍率的职位,大家争得更是厉害!”
“到头来,圣旨一下,却还是长期缺值的您,于是咱们京圈衙内门惊呼,你是铁打的帽子官!”
屈突寿说得仔细,有趣。
“哈哈哈……我竟然在京中这么有名?”
“可不是?杨将军可知,你这官职是正四品上呢,而下官熬了这么多年,也才是个从八品下,即使我这个小官,大家也都争得头破血流的!”
“啊,在京中,这么难混?”
“是啊,京中有这么多大家子弟,可能争的位置,就那么几个。可不就是难混了?”
“那为啥不去边郡边军中去?”
“那里面可有好多位置,随便混上两年,也都是六品、七品的?”
阿布好奇地问道。
“啊呀我的好将军,京城中这么多好玩的,到那边军边郡去,可不是成了苦哈哈?”
“再说了,一旦去了边郡边军吃沙子,什么时候能调回来,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在这京中,虽然品级低了点,可还能靠着家中的人脉,慢慢往上混。”
“再不济,可也冻不着、饿不着、还不会担心发生边患,从而丢掉了性命!”
“呃——,这也的确是啊!”
阿布被热情的曲突大哥的话,说得半天无语。
京官,就是小小的七品芝麻官,那也是在天子脚下的官啊!
那真正是,见官大三分的存在!
看来,前世和现在,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