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吉奢,在四个武将的护卫下,骑马步出阵门。
与此同时,对面的铁盾大阵正中,两边一分,也闪出来几个人。
一主四副。
“大将军,还是让我上吧,我一定一枪一锏就将迟吉奢搞定!”
秦琼作为护卫之一,嘴中还在碎碎念。
“是啊,大哥,我们哪个上都行啊,不就是个突厥大叶护嘛,犯得着您自己亲在上?”
胡图鲁一直噘着嘴。
现在还哪有让主帅亲自上场单挑的,简直是戏本看多了,多掉面子?
阿古达哥知道阿布的脾气,不多话。
只有麦季才心中忐忑,非常疑惑这杨子灿一个堂堂的骁果卫大将军,怎么会轻易答应突厥人提出的主将单挑条件。
有什么,拼就是了!
大家一起上,不信就干不翻只剩下才两万人的虎师。
这杨子灿,以往看着还行,可现在就这样做事,可一点也没显示出大哥崇拜成那样子的水平!
所以,他也和阿古达哥一样,也没出声,但将手中的武器捏得死紧。
“都别说了,这都是咱们和鱼将军、土大将军商量好的!”
“等会儿,看他们后方一乱,先别管我,跟着沈光和王辨,给我猛冲!”
“不管怎样,只要能把突厥人的阵型冲出两道缝,算你们头功!”
说完,全身披挂的阿布,双腿一夹大黑,便迎着迟吉奢向两军中央步去。
九月的阳光,照在身上一点儿也不热。
草原上来的秋风,很是舒爽,干燥而微凉。
地上的野皂荚、白羊草、小线菊、百里香等灌草丛,在秋风中摇曳生姿,零星还闪出几朵或黄或白的小花。
白青,老早就盘旋在这片水草肥美、平坦狭小的河道交汇的台地上空!
她,似乎根本没有将阿布即将面临的挑战放在眼里,只是来来回回在虎师头顶上极高的天空中飞来飞去。
她没有发出任何啼鸣,也就是她不觉得这个地方有任何危险。
好几万人的对峙和战斗,就是个注定结局的游戏!
她,见得多了!
秋天的朔方大地,真的很美!
阿布想起了两个故乡,一个模糊,一个清晰,但都有着刻骨铭心的秋色记忆!
如果,如果这美丽的大地,没有了战马的嘶鸣和刀剑的碰击……
在这个地方,搭个帐篷来个烧烤、钓钓鱼也很不错!
斗将,这是于这一世,自己第一次在数万大军之中这么干!
前一世,两国兵王之间的单兵对决,可从来没这样的大场面。
可惜啊,这样刺激的珍贵时刻,至少在目前可见的好几年之内,是几乎碰不到的、看不见的。
自己愿意,周围人不乐意啊!
两个主将,在相距三个马身站定的时候,他们各自的四个护卫便沿着两阵的中线四散开来。
这叫僚阵,以防各自参与斗将的两人,被对方外边之人使出什么无耻的歪招。
这也是魏晋南北朝时期,东亚大陆上遗留下来的战场传统。
那种刘邦和项羽斗将的时候,阵中高手突施冷箭射杀参与斗将之人,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
当然,这八个人,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在斗将结束之后,抢人,或者是抢死人!
至于能不能抢到,就各凭本事了。
虎师的四个僚阵高手,很放松。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骁果卫中除了沈光和王辨之外,其他人都是无名之辈,包括这个叫杨子灿的家伙。
听说,之前还是大隋朝的兵部右侍郎呢,哈哈哈,那不就是个文官吗?
还当什么一方大将军?
这不是欺负我突厥无人吗?
看来,大隋将星凋零、官场黑暗,那等如宇文述、来护儿、樊子盖等名将,现在都不知道被埋没到哪儿去了!
这,真是东突厥之大幸!
“迟吉奢,大叶护,别来无恙啊?!”
阿布停下马,将长朔挂在得胜钩上,向迟吉奢行江湖抱拳礼。
不过,却是右掌左拳,乃凶拜。
一决生死之意。
迟吉奢也不含糊,也是一个凶拜。
这方面的文化,突厥人也学得很是清楚。
因为他们的民风,就是好勇斗狠、爱赌输赢!
“杨子灿,大将军,我们认识吗?”
这时候,迟吉奢还是没有将端坐在大黑马之上、穿着玄铁黑甲、同样带着黑面具的杨子灿,与当年在让他吃了闷亏的杨子布——阿布契郎——神使策恩联系起来。
全身披挂的阿布,长高了许多,看起来也壮实了不少,这哪还有一点当年那副翩翩佳公子、贵族小少爷的样子?
“哈哈哈……”
“大叶护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当初那五千黑狼骑失踪、讹诈我粟末地的往事,忘记了?”
“你,你……您……是阿布契郎……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