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瓦岗寨上下,很少传播关于这家伙的身世。
王桂只知道,这杨子灿是当今皇帝的亲戚,是什么卫王!
当年,他虽然知道自己家的姑爷大屋作被赐姓,但具体叫什么家里都很少提。
至于大外甥阿布契郎,那时候也是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
调皮可爱,无法无天,家里人也只当他是个塞外部族小世子,常以阿郎名之。
正规点,也就是阿布契郎。
杨子灿,这个文皇帝赐得姓名,反倒是大家给刻意地忘记了。
毕竟,杨家尽管是皇族,但是个大望族王家之间还是有点嫌隙的。
特别是卫王杨爽做的那等不齿之事!
“卫王?”
“我滴个神啦?”
“这不就是那个杨家的浪荡王爷杨爽嘛?”
“枉我有一颗聪明的脑袋!连这个关键的都疏忽了!”
“这孩子,难道是接了杨爽淫贼——他外公的爵号?”
“如此说来,这大外甥,可不就是他们老杨家的卫王爷?!”
……
王桂神思起伏,心乱如麻。
曾经因为参加汉王杨凉造反,而被灭族的叔叔王頍一家,以及其他没来得及逃脱的亲人身影,一一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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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一家子,怎么就和这杨家,撕扯不开呢?”
“仇恨?羞辱?逃亡?罪责……”
“这又从何谈起呢?”
……
王桂想着想着,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感觉这十二年的流亡生涯,过得太没有意思。
四十六年的人生岁月,都干了个啥啊?
“现在,还成了大外甥的俘虏!唉!”
……
他正躲在毛毯中多情,忽觉面前光线一暗。
毛毯的一角被打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了他的脸上。
“哎呀,舅舅,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
阿布看着泪流满面的舅舅,不觉大为紧张。
这好不容易在这瓦岗把失散十几年的舅舅给找到,可别还没和老爹、老妈见一面,就给弄没了。
那他以后在父母面前的日子,就绝对绝对不好过了。
特别是在这劫匪前线,更是说不清。
到底是病没的,还是被自己故意给杀的……
阿布没心没肺地想着,但对这个便宜舅舅还是非常关心。
阿布契郎的舅舅,肯定得是自己的舅舅。
绝对是,谁也说不远!
“没有,呜呜,我是,我是有点想家了,还有你娘,你爹……”
“唉,没事了,舅舅,您放心吧,什么都会好的!”
“这些年,爹娘和我,都在到处找您,就是一点儿也没找到您的消息。”
“我也是年初,在外候官府的密报中,才知道您跟了李密,入了瓦岗……”
“现在,您自己选,是跟着我在军中帮我,还是我把您送去东北和爹娘相聚?”
“京城就别去啦,那老宅子,早就被朝廷收走送人了,家里人也都不再啦!”
……
阿布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舅舅。
并且,还附送了舅舅两个选择。
“我,我也不知道啊,终南山里,还有你舅妈和表哥表姐呢,要不你送我……”
王桂哽咽着,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啊,这么说舅妈他们也被你带出去啦?好,太好了,这么一来阿妈可就太开心了!”
阿布高兴得一拍手掌,声音就变得有点高。
惹得王桂担心得一下子坐起身来,想去捂外甥的嘴。
可是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不妥。
忙又尴尬地收回手,但他警觉的目光,却是向四周扫视。
“舅舅啊,您就放心吧,这周围,都是您外甥的人!”
“终南山中的亲人,您告诉我地址,我会把他们接出来。我看,就直接送去我阿妈身边去吧!”
阿布自信地笑着说道。
这是直接替舅舅做了主,也没个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