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它们被搬上灯火通明的码头货棚之内,开始一一开箱,让有司仔细验明正身……
码头后面宽大的通城石板路旁,是一溜黑漆漆的屁股宽大、结实高大、三面装甲的正厢车,等那些黑箱验过之后贴好封条便被搬上去,立马启程……
负责掌管这些战车的,全是清一色骁果女卫!
而沿途保护车队安全的,便是来整的骁果左卫黑骑军。
程知节的人,只要办好交接就算交差!
负责点验、监督的,则有刑部、白鹭寺、大理寺、司吏台、御史台、谒者台的精干部员。
这帮人带头的,有两位。
大理寺卿郑善果,以及白鹭寺久未露面神秘人物无面。
无面,整个人被紧紧地裹在戴蒙面头套的黑色头蓬之中,蒙面之上只有两只洞,露着寒光。
“江自京坎贰重甲拾玖监叁佰壹号犯,随箱符牌、传信、指纹、貌合及其他公私物,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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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面冰冷的声音,毫无任何生气。
火光照射之下,被喂了麻沸散的宇文智及,面目憔悴,睡如老狗,正不知天下几何!
无面亲自动手,仔细甄验了宇文智及,并翻检了箱子里那些随附的物件和文书。
然后,他朝一旁神情肃穆的郑善果点头。
属官签押用印,小校贴条封箱。
“带走!”
郑善果一挥手。
立马,有几个彪悍的骁果,将其抬上战车放好。
“踏踏踏踏……”
马车,沿着一路火把的金水街,驶向了紫薇城西隔城里的女卫营。
那里,原来射棚所在之地,便是现在皇帝指定特设的宇文一党谋逆大牢——天字一号水牢。
一辆,两辆,……无数辆。
战厢车,别无二致,接踵而去!
护卫队,明火执仗,戒备森严!
宇文谋逆一案,党羽众多,牵涉过广,其伏法势必会引起朝野剧烈震动。
加上周围叛乱仍然持续横行,所以朝廷上下无不对之严阵对待……
六
紫薇城皇宫深处的东北角,是上清观。
在夜色中,这组道教风格的建筑群,更显得高大雄伟,古朴清幽。
不过那些观外密布的金甲翊卫,让这份古朴和清幽,失色了不少!
宝靖堂内的龙榻上,那位骨瘦如柴、昏昏沉沉的大人物,正是大名鼎鼎的广皇帝。
这里,温暖如春,寝殿里还弥漫着西域来的迷迭香味道。
外面有些动静,广皇帝便一下子变得清醒。
他微微扭过头,将目光看向帷幕后面的屏风口。
候在榻上的萧皇后,以及一左一右坐在榻下软几上南阳公主、正阳公主姐妹二人,连忙上前。
她们小心地服侍皇帝,并将他缓缓扶起后用锦棉被四周围好。
地上,本来也坐着的皇太孙杨侑、陈贵妃、崔淑妃、萧顺仪等人,他们也连忙站起,满脸忧虑。
“何事可奏?”
屏风口的一个女官,在萧皇后的示意下,低声喝问。
“启禀陛下,卫王前来复旨。一干逆犯,已悉数解入西隔城。”
外边,传来新任直阁将军王辩的声音。
闻此,广皇帝点点头。
他苍白的脸上,突然涌上一抹满意的红晕,然后抬起枯瘦的手指头,点点外边。
显然,对这个人和这个消息,他已经等了许久了,甚至有点等不及了。
“咳咳咳……”
一阵毫无后劲的咳嗽声,遽然响起,寝室里又是一阵忙乱。
阿布和孙思邈进入内室,想要行礼,却被皇后示意止住。
孙思邈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查看。
些许光景,他从随身的药箱中取出一只锦盒,从中倒出数粒微黄的药丸,让两位公主扶着皇帝用温水服下。
只是,皇帝的这次咳嗽显然来得有些凶猛。
咳咳停停,一时半会儿总还停不下来,浪费了不少药丸和水。
这情况,看得阿布暗暗心惊。
而前面忙碌的孙思邈,也一脸凝重!
好容易缓过来,广皇帝风箱一样的胸腔也终于安静下来。
他本来苍白的脸上,此时却浮现着一种骇人的粉红之色。
目光,看向床前不远处的阿布。
“皇上……躺下歇息……一会吧!”
萧皇后含着泪水,哽咽着求道。
“父皇……”
“父皇……”
南阳公主和正阳公主,早已经泣不成声。
地下的众人,也是面色惶恐,乱作一团,
广皇帝摇摇头,目露坚毅之色,不顾众人苦苦劝阻,示意满面忧容的阿布靠近身左耳旁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