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承宗面无表情道。
离魂,离开的亡魂;离魂钩,代表着死亡的银钩。
一个“是”字从丁承宗的牙齿里挤出来,冷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情感,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你好狠毒!”沈方说罢,举起残剩的手拍向太阳穴。
他知道右臂已断,他的人生也走到了尽头。
“我叫你留下盒子,就可以活着离开。你偏偏又不信,非要赌上一把,赔了性命。”桃花三娘望着沈方死不瞑目的尸首,喃喃自语道。
沈方算计得很准,他逃跑的速度快,至少在他铁珠子的加持下,屋内没有人的速度比他快。只要穿窗而出,那他就可以从容而退。
可惜,他算漏了窗外的丁承宗,这就是他死亡的开始。
“他不可以不死。”丁承宗冷冷道。
的确是,一个练暗器的人,断了手臂,就如同断了命根子一样痛苦。
更何况的是,他抢了七星楼的东西。一个残废的人是逃脱不了七星楼的追杀。
所以,自杀是他最好的选择。
死,或许比活着更痛快。
“嗯!今天的雨下的真大。”桃花三娘没有否定他,也没有肯定他。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瓢泼的雨丝,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偌大的大堂非常安静,只有地上几具横摆着尸体,和满地的狼藉,才告诉别人,刚刚才结束了一场惨烈的杀戮。
掌柜和伙计不见了。
受伤的刁素梅不见了。
彭豹也不见了。
他是偷偷地溜走了。因为他是一个聪明的人,知道有丁承宗在,他几无胜算之力。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留住小命,才是聪明人的第一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他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地翻窗溜走了。
龙四一步一步地走向跌落在地上的锦盒,他弯腰来,将它拾起来。
他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被油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盒子,没有半点破损。
“龙四爷,你可以走了。”桃花三娘回过神道。
“大恩不言谢!告辞!”龙四把锦盒挎在肩膀上,迟疑了一下,抱拳道。
当他走近门口时,才发现他错了。
铁老三从门外跨了进来,像一座铁塔把门口堵住了。
“龙四爷,我说,人可以走,但盒子要留下。”桃花三娘转过头,对着龙四淡淡地道。
“你知道的,我必须要带走它。”龙四背对着桃花三娘,平静地说。
“可是,你今天还能带走它吗?”桃花三娘盯着龙四的背影看,半晌才开口说道。
“带不走,我也要带走。”龙四的语气依然平静。
他从桃花三娘的话里听出了威胁的语气。而且,他也知道,从形势上看,他也是处于劣势的位置。
况且,在外面的滂沱大雨中,也不知道桃花三娘还藏匿着多少人马?
不过,他别无选择,因为他威远镖局的龙四爷。
他必须要把盒子带到七星楼,那怕粉身碎骨。
“你不把盒子留下,你今天是走不出这扇大门。”桃花三娘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龙四道。
“龙四不该是龙四,小女子敬佩你的为人。但今天,只好得罪了。”桃花三娘道。
桃花三娘话音未落,铁老三抖动手中的铁链,只见那粗大的铁链宛如一条凶狠的巨蟒,张大着血盆大口向龙四扑了过去。
龙四见铁链来势汹汹,正欲用枪挑之时,“叮”一声响,只见寒光一闪,从门外飞进一把短刀,将铁老三的链头撞歪了。
更神奇的是短刀恰恰又从铁链的扣环中穿过,余劲带着铁链深深地插在旁边的木柱上。
众人惊愕。
铁老三的铁链有雷霆万钧之势,此人不但用飞刀撞开铁链,而且,飞刀还能穿过窄小的扣环。
他的飞刀力道之强,准确之精妙,非常人所能。
这时,一个头戴斗笠的青衣人从雨中走了出来。
“怎么是你?”待青衣人跨进云烟居后,龙四看清楚来人,正是不久前与他交手的“刀痴”吕望之。
“吕望之?”桃花三娘轻叫道。
“燕儿,好久不见!”吕望之朝她点点头道。
“草庐一别,已有五载了吧。”桃花三娘的眼神幽幽,轻叹道。
“是五年零七个月。记得那年的冬天也是特别长。”吕望之道。
“是的,那年的冬天特别长,下的雪特别大。”桃花三娘神情落寞,叹息道。
说罢,她的眼神闪起了火花,脸上泛起一抹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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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漫长的冬天,大雪纷飞,天地苍茫。
草庐里,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上架着一壶老酒。桃花三娘席坐在一张案几前,行云流水般抚弹着一架古筝,那美妙的声音从弹指间流淌出来,或是高山流水,或是金戈铁马,或是荷塘月色……
两个男人在古筝声里,在漫天飞雪的大地上,挥刀共舞……
“你一点都没变。”吕望之叹了口气道。
“你变了很多。”桃花三娘道。
两人仿佛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幽幽地细诉着抑压已久的感情,无视着旁人的存在。
“姓吕的,你今天也是抢夺盒子?”丁承宗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瓶陈年老醋,一股强烈的酸意油然而生。他压着怒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