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伤你！”

克罗莉亚开口，本来想问他怎么知道的，后来想到安排着把消息传出去的任务，他离得近听到的早也正常，于是话到嘴边改口

“这些事，与你无关”

可他似乎听不进去，面色痛苦，蹲到她身边

“莉亚，对不起，我知道你怪我，你恨我，因为当年的事情，我……我不求你原谅，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伤害……”

“够了”

“我没有被伤害，说一万次也是一样”

不属于他们赋予的伤痕，都算不上受伤，这个伤口，虽然来的意外，但也正好可以利用，不然早好了

阿德尔面色惨白，全是肉眼可见的破碎，看着克罗莉亚的脸颊，满心满眼的痛苦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你不是我妹妹就好了，可如果这样，你从一开始就不会手下留情，会动手杀了我

仇恨之敌，或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我与你，就真的，生死不见了

这是一个错误，是我的错误

我的妄想，我的贪欲

我的独角戏

“我不恨你，不要把不属于我的感情私自加注在我身上”

克罗莉亚没在意他的情绪，这些悲伤破碎只落在了奥菲格斯和波劳瑞斯眼睛里

他们一个尴尬地移开视线，一个冷漠地忽视，只拿着纱布帮主人治疗，但他们都觉得他莫名其妙

阿德尔不在乎，他只是在这一刻情绪突然有了一个豁口，想要抒发罢了

“我只是……恨我自己”

“……太懦弱”

“我疯狂嫉妒过克里斯托弗·罗齐尔，明明我和你的血缘更接近，明明应该毫无隔阂的，是我们……”

“你接受克里斯托弗·罗齐尔，甚至接受没有血缘的提瑞斯·卢菲斯成为你的家人也不愿意看我们一眼”

“……可我没有资格，因为这是我自找的，我们的隔阂，是我自己立起来的”

“阿德尔”

克罗莉亚打断他，她的声音轻到不可思议，也平静到让他战栗，他抬眼，时隔多年，再一次看到了她那双，藏着疏离，却褪去了讽刺和陌生的目光

四目相对，让他一阵恍惚

“你的选择是对的，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明哲保身没有错”

“只不过……”

“你的痛苦，与我无关”

“就像当年，我绝望的时候，你在旁观一样，你说的对极了，你从来都没有资格嫉妒”

“但你不需要愧疚，我们是一样的人，一样凉薄，我只是觉得，自己幼稚天真罢了，对那个，会对西西弗斯抱有期待的自己，感到可笑”

“你做出了选择，而我尊重了你的选择”

“不要愧疚，也不要后悔”

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不再尖锐，泛着冰冷视线，或厌恶，或愤怒，或忽视的克罗莉亚，也是第一次，狼狈不堪

他丑态的爱意无处遁形，在她决然的警告下

她有些累，中毒的疲惫，和他们“决裂”的“悲痛”

失血过多的伤口，以及和伏地魔演完的一场戏，和之后各种意外需要防备

她没有精力也没有必要去应付眼前陷入情绪崩溃的人，更何况，那些事情她早就放下了，反正也不重要不是吗

她早就走出来，迎接了更好的未来，后知后觉，被愧疚缠身的，被困在原地的，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