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省迎来夏初第一场大暴雨,狂风刮断电力,医院启动备用电源,窗口被撼动,咣当作响。
外面昏天暗地,苍茫一片。
萧达接完白瑛电话,玻璃映出他一张脸,神色诡异,立在病床和窗户之间,迟迟不转身。
梁朝肃催促,“说了什么?”
萧达垂死挣扎一下,“可能风太大,信号中断了。”
梁朝肃焦躁,呵斥萧达,“我让你升职,学的就是欺上瞒下这套?”
“布达佩斯艳阳高照,夫人结果一切正常,穿了鲜亮的裙子,和冯时恩郊游。”
他是当真不想出口,偏白瑛怕他不信似的,拍了视频发来,手机滴滴答答一阵响。
特别关注的铃声,缠绵悱恻,甜煞人心。
萧达脊背汗毛倒竖,手忙脚乱关静音,手机灵活一抖,误触了。
“时恩,你镜头偏一下,我今天化了妆,右脸上相。”
“真棒,你还会编铃兰花环呀,那我要在多瑙河边多拍一张。”
“樱花?五月末是晚晚樱了,我现在改变喜好,喜欢向日葵,红玫瑰,热烈向上,每一天……”
萧达掐断,病房里灯光直照,有种令人头晕眼花的扎刺感,衬得外面天黑地暗像已经侵袭进来,震荡这片空间。
他视线不敢上抬,守在病床边缘。
那里一只埋着紫色留置针的大手,缓缓攥紧,青筋顶起皮肉,蜿蜒狰狞的激凸,有鲜红冲破输液胶带,如同勃发的凶猛怒潮,一路飙涨。
“梁先生——”
“梁董——”
话音同落,苏成怀敲门进入,“您父亲在楼下,想见您。”
梁朝肃转头望门口。
苏成怀一抖,男人眼底黑浓的漩涡,掺加了一抹猩红,胸膛起伏几乎凝固。
那一抹震怒也凝固,积压到骨子里。
可越隐忍,越克制,就越毁灭,一切再阻挡,妨碍他的东西,摧枯拉朽,爆发式的歼灭。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