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焕嘻嘻一笑,道:“不过是寻常稻穗,哪有爹爹说的这般特别?”
朱瞻基闻言不由轻笑一声,反问道:“我可是听那些工匠们说了,你将这田地不断划分,每一处的灌溉和培育都不尽相同,还时不时让宫人们记录在册,可见是有特别用意。”他眼中划过一道光,显然已经是胸有成竹,道:“爹爹可是都看到了,这不同田地的颜色也各有不同,可见是从不同地方找来的土。”
朱予焕立刻恰到好处地露出孺慕之情,道:“爹爹果然厉害,娘和桐桐可都没有发现呢。”
朱瞻基十分受用,笑道:“平日里谁会注意这些泥土的区别?若不是今日陪着你这丫头做了一日‘闲人’,就是我也看不出来。”
吴妙素闻言恍然大悟,道:“公主不仅是在改良农具,更是在这些稻谷上面做文章?”
朱予焕摆摆手,道:“这我也是翻闲书的时候看到的,便想着试试这法子是不是真的有用,今日和爹爹一同收割稻谷,有些还在田地里摆着,每块田地的稻穗饱满程度都不相同,如此便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给稻田施肥浇水,也能将培育出来的更好的种子保存下来,明年春耕的时候便以更加优良的种子播种。”
朱友桐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崇拜道:“姐姐好厉害……”
孙梦秋却是在看到朱瞻基的欣赏神情时心中一沉。她比其他妃嫔更加清楚,跟在朱棣身边长大的朱瞻基是个极为自信的人,能够被他所欣赏的必然是同他一样天赋异禀、自信过人的人。
加之朱瞻基自幼便心计过人,逢人逢事都留一个心眼,却能如此信任行为奇异的顺德公主,可见她身上的才华确实不一般,乃至朱瞻基可以忽视她不过是个公主。
即便朱予焕不是皇子,依照她的心性和能力,恐怕这宫中迟早没有她孙梦秋的立锥之地。
孙梦秋勉强在面上挤出一个笑容,敷衍夸赞道:“果然还是公主才智过人,这样的法子,寻常人当真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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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予焕默认这只是一句寻常不过的夸奖,笑眯眯地道:“这些并非我一人之力,是这些工匠、古书乃至外城的普通百姓的功劳,所以焕焕不敢居功。”
朱瞻基见她这样谦逊,更觉欣慰,他伸手拍了拍朱予焕的肩膀,温声道:“爹爹也不会辜负焕焕的辛苦,定然让这些农具和种子物尽其用。”
朱予焕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抬头望着朱瞻基,认真地说道:“焕焕相信爹爹。”
胡善祥见一宫的皇帝妃嫔都在这里,起身道:“陛下恐怕还有政务要处理,不如更衣之后早些回宫中休息片刻,这样才能养足精神。”
干了这么久的农活,朱瞻基确实有些疲惫,闻言便接话道:“长秋说的是。”
孙梦秋见状开口道:“妾身侍候陛下更衣。”
朱瞻基见三个孩子都看向自己,摆摆手道:“有内官伺候,贵妃歇息便是,再说这衣裳是干活时穿戴,满是尘土,一不小心弄脏你的衣裙便不好了。”
孙梦秋本想着旁敲侧击打听一番朱瞻基所说的“物尽其用”是什么意思,听到朱瞻基这样说,尽管心有不甘,但还是忍了下去,只应了一声。
朱瞻基还未出门,已经有宫人快步走了进来,内官跪下,恭敬道:“皇爷,有紧急军情。”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识趣退下,只留下朱瞻基和伺候的宫人在内。
听到“紧急军情”四个字,朱予焕垂下眼思索片刻,很快便明白过来。
如今刚刚秋收就有军情,估计是那位远在乐安的汉王朱高煦攒了点粮食终于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