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焕闻言噗嗤一笑,许久之后才缓过劲,笑道:“徐郎是个女子啊。”
怀恩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才结结巴巴地压低声音问道:“徐郎……是个女子?”
“声音虽然可以压沉,但气质容貌确实不好掩盖。”朱予焕见马车缓缓停在自己面前,这才道:“之后若是吴娘娘有孕,就请陆娘好好照顾她,这样我也安心一些。”
怀恩闻言才算明白了朱予焕的深意,立刻应了一声。
陛下虽然不怎么到皇后的坤宁宫,但贵妃、贤妃以及之前册封的惠妃、淑妃连同其他美人选侍的宫中,陛下还是照去不误,贤妃年轻,迟早会有子嗣,加之她与公主关系密切,自然要多加关照。
另一边厢,徐望之见朱予焕走了,这才对张忠道:“刚才那位郎君年纪轻轻就能主理善堂,又是你千辛万苦找上门的人,应该不是寻常的贵人吧?”
张忠没想到他猜得这么快,但又不能直接和徐望之透露朱予焕的身份,只好道:“确实是贵族出身。”他见徐望之仍旧若有所思的样子,赶忙打岔道:“徐郎再好好指点指点我怎么煎药,下次我一定不会浪费药材了。”
听到这里,徐望之没好气地开口道:“要学和里面那个学,听说英国公能文能武,怎么把你养得五谷不分、四肢不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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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倒是也不生气,反而有些沮丧,道:“是我见识太少……不能修习武艺,读书之事也不甚精通……”
徐望之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长叹一声,对不远处在门口张望的百姓道:“无偿问诊,进来瞧瞧?善堂的人说了,只要好好做事,以后还能白看大夫。”
待到看诊完毕回到英国公府已经是傍晚,徐望之先是询问了张忠的腿伤有无变化,见他没什么异常,这才自顾自地回去休息。张忠则是用过晚膳后便溜到了父亲的书房之中,只隐隐看到烛火下父亲的影子,便抬手敲了敲门。
张辅听到儿子的声音,便让他进来,开口问道:“我听府中的仆从说了,你今日怎么忽然想着出去?”
张忠答道:“徐郎说我腿上虽然有疾,但也不能因此就龟缩在家中,要适度走动,这样才能好得更快。”
张辅有些心不在焉,道:“原来如此……”
张忠见父亲如此,便知道他大概是在为汉王的事情发愁,开口道:“爹,我今日去了善堂……”
张辅心中有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又诧异道:“你去哪里了?善堂?”他伸手按住张忠的肩膀,开口问道:“你怎么去的?可有其他人知道?”
张忠急忙答道:“爹放心,是和去善堂坐诊的徐郎一起去的,特意扮作小厮,应当不会有其他人知晓。”
张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贸然去善堂做什么?若是遇上了顺德公主,岂不是给别人留了话柄?”
张忠闻言更加忐忑,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我确实见到公主了。”
张辅一时语塞,下意识地抬起巴掌,却还是硬生生地停在了张忠颊边,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问公主朝堂上的事情了?”
张忠小心翼翼地点点头,道:“公主说爹忠心耿耿,能征善战,只要主动向陛下请缨征讨汉王,陛下肯定会相信爹的清白。”
张辅闻言抽动了一下嘴角,心道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想事情总是简单。
即便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将汉王的人扭送入宫,可陛下是何等人也,怎么可能就此真的心无芥蒂?若是真的这么做了,恐怕他这英国公的帽子也戴不住了。
张忠见张辅面无表情,还是开口道:“我觉得公主说得有些道理……之前公主不是特意提醒爹爹和刘叔父,锦衣卫正在调查百官吗?陛下肯定知道府内的情况,自然会相信爹爹的清白。”
张辅一怔,这才想起之前的顺德公主奉太后之命赐物的事情,当时她便提醒二人,陛下正在派遣锦衣卫暗中调查京中大小官员。
他若是退缩不前,那位自小跟在太宗爷身边学习帝王之术的陛下恐怕更会疑心他是不是真的心中有鬼,毕竟还有侯泰的前车之鉴,若是保持顾左右而言他的心思,才是真的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