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堂冷冷道:“这院子里见血光的事情还少了吗?”
他再也不想为了这些家事,让家里人伤筋动骨了,索性不如直接一次查个清楚,免得有人趁乱而起,再添新祸。
在他看来,不中用的奴婢,少一个干净一个,死不足惜!
沈月尘闻言,沉寂的眸子一暗,眸底涌上一抹复杂的情绪。只是看着朱锦堂,抿唇不再言语。
那些丫鬟婆子们见大少爷这回发了狠,一个个都被他那铮铮的声音吓得身子发抖,脸色发白。
为首的夏妈妈,最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却又不敢求饶,只是打着哆嗦把头紧紧贴着地面,低低回道:“奴婢一定会老老实实地说,还望大爷息怒。”
“说!”朱锦堂面无表情地说出一个字。
夏妈妈这回不敢避重就轻,只把当时的状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按着她说的样子,丝毫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朱锦堂听完之后,依旧目光冷凝,跟着伸手一把抬起秦桃溪的下巴,微微用力道:“你还说不是你的错吗?那个位子,不是你亲自让给孙氏坐的吗?”
秦桃溪面不改色道:“婢妾让位给姐姐,只是一片好心。婢妾念在她有孕在身,以示尊重。”
朱锦堂松开她的手,哼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恭敬有礼了。”
秦桃溪心头一颤,随即更加用力地咬紧下唇。
沈月尘适时地插话道:“大爷,不瞒您说,秦妹妹自从被禁足之后,性情的确变了不少。妾身原以为她是真心知道悔改了,没成想,她还是如此诡计多端……”
紧跟着,她又把之前秦氏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朱锦堂。
这些事,她之前一直没说,并不是因为想手下留情,而是想要留到合适的时候。
现在,似乎就是最合适的时候。
说实在的,经过孙氏这件事之后,朱锦堂也觉得自己从前实在有些太过放纵秦氏了,只因为她是秦氏之女,所以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又听闻她之前做出得荒唐事,脸上又冷了几分,秦氏有心想要张口为自己辩驳,可是,朱锦堂岂会给她那么多辩解的机会?
“你给我跪上去。”朱锦堂指着那一地狼藉,冷冷道。
秦桃溪闻言,身子一颤,那眼泪就滚滚的落了下来,她不甘心地抬头望着他,道:“大爷,您真的要罚婢妾?”
朱锦堂皱了皱眉头,道:“来人过去帮她一把。”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立刻会意,双手架着秦桃溪跪在那些摔碎的瓷片上跪好。
尖利的碎片,狠狠地刺进膝盖,钻心得疼。
秦桃溪疼得一身冷汗,十指握成拳头,硬是一声不吭地忍着,只听朱锦堂低沉的声音,道:“你姐姐从前在府里的时候,家里人从不会因为这些杂事闹得伤筋动骨,没完没了。你进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惜,你却始终没有半点长进,当真是连你姐姐的一半都比不上。”
秦桃溪听了这话,心里更加刺痛不已,痛得比膝盖上的伤口还要痛。
她顿时白着脸看着朱锦堂,只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念在你姐姐的情分上。过去的事,我可以暂不追究。但是,你也不要在再我的面前说什么无心,巧合,我朱锦堂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巧合。”
既是无心,便是有意,哪里还有那么多可以解释的借口。
朱锦堂冷然睨向秦桃溪,寒意料峭的双眸闪着十足警告的意味,“从今往后,你就一直在这间屋子里禁足,这次不是大奶奶在罚你,而是我在罚你。你要是再敢乱来,我马上就把你送回秦家。”说完,他又看向身后的下人们,道:“秦姨娘不懂分寸,你们这些做下人就该替她分忧解难,好好地把她看住了,别再由着她胡来胡闹,知道吗?”
“是,奴婢们知道了。”
听见“秦家”这两个字,秦桃溪依然一动不动的跪着,袖中的手紧紧的攥着,膝盖上流出的鲜血,慢慢沾在那些被摔碎了的碎片上,染上刺眼的红色。
朱锦堂亲自发话让秦氏禁足,这样的处罚,还是府里的第一次,从前从没有过这样的事。
这样的处罚,对于秦氏而言是沉重的,但是沈月尘来说,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