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尘闻言,微微一笑,“婶子,现在怀着身孕,正是最需要补养的时候。我和锦堂准备匆匆,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好的贺礼,所以,便挑了几样补品过来,还请婶子笑纳。”
她一面说一面起身把锦盒送到了柴氏的面前,柴氏慢悠悠地接过盒子,笑盈盈道:“难为你们这么用心,倒是让我这个当长辈的,觉得惭愧了。”
柴氏接过盒子,却是看也没看就放在了桌上,继而拉住沈月尘的手,故作温和道:“你好容易才来一趟,瞧我倒是没准备什么。其实,你们刚回来的时候,我便想寻个机会和你好好地说说话呢。”
柴氏才摸到她的手,心中便暗自道:“果然是身子虚,这么热的天儿,手上还是温凉凉的。”
沈月尘望着她的笑脸,客气道:“劳烦婶子惦记,都是月尘不好,一时事忙,没能抽出时间来给您和二叔请安问候。”
柴氏似叹非叹道:“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这些天,婶子知道你也不好受,身上乏力不说,还要看长辈们的脸色……唉,说来说去,都是老天爷折磨人。凭你这样好的孩子,怎么可能就……算了算了,不说也罢,免得惹你伤心。”
沈月尘闻言,微微垂眸不语。
朱锦堂却是眉心一动,心想,不说不说,还不是说了这么多。
他这个婶子就是这样,看着随和,其实心里最是斤斤计较。
柴氏拉着沈月尘,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反而是把朱锦堂一个人晾在一边。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让朱锦堂觉得难堪,柴氏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柴氏见她坐下之后,方才把她送来的锦盒一一打开,见里面又是燕窝,又是野山参的,不免惊叹道:“这可使不得,这么上乘的补品,你该自己留着才是。”
沈月尘见她明知故问,只道:“婶子怀着身孕,自然比月尘更加金贵,而且,长幼有序,小辈们理应要孝敬长辈的。”
柴氏闻言,不再掩饰心中的得意,忽地抬头望向朱锦堂,笑着道:“瞧瞧这孩子,到底是去过一次京城的人了,小嘴都变甜了,越发地会哄人了。”说完,她“啪”地一声合上盒子,故意道:“不过,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我虽然是你的长辈,但到底是不及你来得重要。你是长房长媳,是咱们全家人的心头肉啊。”
若是从前,柴氏这么说,沈月尘只觉得受宠若惊,但是现在,听她这么说,沈月尘只感到有些压抑。
这会,朱锦堂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他起身开口道:“都是一家人,婶子也就别客气了,好生收着吧。到底是我们夫妻俩的一番心意,您往后吃着也能更受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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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氏见他突然插话,心知,他是不满意了,便笑笑道:“那是自然,你们一番好意对我孝敬,这可都是我的福气啊,我自然是惜福才行。毕竟,福气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朱锦堂闻言,微微沉吟道:“福气和运气一样,都是不可捉摸的东西,来也好,不来也好,该过的日子也总要过下去的,该守的规矩也总是要守下去的。依着婶子的年纪,还能再度有孕为朱家开枝散叶,自然是大大的福气,也是朱家的福气,侄子真心替您们觉得欢喜。”
柴氏见他话里有话,反之一笑,随即道:“我们都是快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要那么多福气做什么,要给也是该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才行啊。你和月尘还这么年轻,如今又好得像是一个人似的,却也没个孩子在身边,实在可惜。”
沈月尘抬眼瞥见柴氏的眼底一闪而过精光,只瞬间又变得温和起来。
她随即看了一眼朱锦堂,示意他不要在意,跟着回话道:“婶子这么关心我,月尘实在有些受宠若惊了。月尘年轻小,很多事情还不能像婶子想得这般周到妥帖,往后,还请婶子多多提点关照才是。月尘此番去京城一次,可谓是喜忧参半,不过终究是好的多过坏的,如今,月尘虽然身子不爽利,但是好在,还有长辈们的体贴,大爷的关心,月尘一定不让你们失望,好好休养,争取早日为朱家开枝散叶,也好让明哥儿能多个可以一起玩耍的弟弟,免得他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柴氏听了这话,笑看了沈月尘一眼,心道:这丫头果然也是个有脾气的,竟然也会绵里藏针了。
好端端的,突然提起明哥儿,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虽然生不出儿子,但她还有明哥儿这个全天下最宝贝的儿子,朱家的长房嫡孙。